第3章 黑板报大作战

清晨的起床号响起时，林野正梦见自己站在美院的画室里。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画笔，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魏国强的武装带正悬在他头顶。

"列兵林野！"魏国强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三分钟，操场集合！"

林野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下来，脑袋"咚"地撞在了床架上。他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结果把作训服里外穿反了，领口的标签像个小旗子一样支棱在外面。

"林天才，"陈默一边系鞋带一边调侃，"你这是准备当时尚先锋吗？"

林野红着脸把衣服重新穿好，等他冲到操场时，其他人己经列队完毕。魏国强站在队伍前面，脸色黑得像锅底。

"列兵林野，"魏国强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打算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展示你的艺术天赋吗？"

"报告班长！"林野气喘吁吁地站定，"我...我在研究服装设计的创新性..."

魏国强的眉毛跳了跳："俯卧撑，三十个！就当是给你那'创新设计'交学费！"

早餐时，林野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生怕又被魏国强逮到说话。他一边吃一边偷瞄坐在教官桌前的魏国强，发现对方正在往咖啡里加糖——足足加了五勺。

"班长原来喜欢吃甜的..."林野小声嘀咕。

"那可不，"陈默凑过来，"听说他口袋里永远装着巧克力。"

林野想起昨天那块救命的巧克力，突然觉得魏国强那张凶巴巴的脸也没那么可怕了。

上午的训练是战术爬行。林野趴在地上，像条笨拙的毛毛虫一样在泥地里蠕动。他的作训服很快就沾满了泥巴，脸上也蹭得脏兮兮的。

"列兵林野！"魏国强蹲在他旁边，"你这是在表演蚯蚓钻地吗？动作标准点！"

林野努力模仿着前面人的动作，结果一个不小心，整张脸都埋进了泥坑里。他抬起头时，活像个泥塑的兵马俑。

"噗——"陈默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魏国强强忍着笑意，扔给林野一条毛巾："擦干净！你这样子，敌人都不用开枪，笑都笑死了！"

午休时间，林野被叫到了连部办公室。魏国强正站在一块空白的黑板前，旁边堆满了彩色粉笔。

"听说你会画画？"魏国强开门见山。

林野点点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周是建军节，"魏国强指了指黑板，"连队的黑板报就交给你了。"

林野瞪大眼睛："就...就我一个人？"

"怎么？有问题？"魏国强眯起眼睛。

"没、没问题！"林野赶紧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魏国强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扔给他："好好干。"

林野拿着巧克力走出办公室，感觉肩上的担子比山还重。他从小画画是不错，但黑板报...这可是头一回。

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林野站在黑板前发呆。他试着画了几笔，结果粉笔"咔嚓"一声断了。

"需要帮忙吗？"陈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林野哭丧着脸："我连粉笔都驾驭不了..."

"别急，"陈默神秘地笑笑，"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几支粉笔夹——这是老兵们画地图时用的工具。

"哇！"林野如获至宝，"太感谢了！"

有了粉笔夹的帮助，林野的画顺利多了。他先在黑板上勾勒出一个军人的轮廓，然后又画了一面飘扬的军旗。

"画得不错嘛。"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林野吓得手一抖，粉笔"啪"地掉在地上。魏国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正盯着黑板看。

"班、班长..."林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随便画画..."

"继续，"魏国强出人意料地没有批评他，"画完给我看看。"

说完，他转身走了，留下林野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我说什么来着？"陈默捅了捅林野，"班长对你可是'特殊照顾'。"

接下来的几天，林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黑板报上。他画了军徽、长城、还有一群英姿飒爽的军人。最中间的位置，他特意画了一个正在训练新兵的班长——虽然没明说是魏国强，但那道标志性的眉骨疤痕还是很明显。

建军节前一天晚上，林野还在黑板前做最后的修饰。突然，停电了。整个活动室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林野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

一束手电光照了过来。魏国强举着手电筒走进活动室："电路检修，今晚提前熄灯。"

"可是班长，"林野着急地说，"我还没画完..."

魏国强用手电筒照了照黑板："己经很好了，回去睡觉。"

林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黑板，跟着魏国强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魏国强突然塞给他一个小手电："明天早点起来，可以再修改一下。"

林野握着手电筒，心里暖暖的："谢谢班长..."

第二天早上，林野天不亮就爬起来，首奔活动室。他借着晨光仔细检查黑板报，又在角落里加了几朵小花。

建军节庆祝活动上，连队的黑板报获得了营长的高度赞扬。营长特意问这是谁画的，魏国强把林野推到了前面。

"报告营长！"林野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是...是我画的..."

"画得不错，"营长拍拍他的肩膀，"有艺术细胞！"

活动结束后，魏国强把林野叫到了一边："黑板报的事，干得不错。"

林野受宠若惊："谢谢班长！"

魏国强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奖励你的。"

林野接过巧克力，突然鼓起勇气："班长...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严格？"

魏国强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泛黄的照片——钢铁七连，1982。

"看到这个人了吗？"他指着照片上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是我们连队的文书，也是画画的。在一次任务中，他因为动作太慢..."

魏国强没有说完，但林野明白了。他低头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腼腆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手里的巧克力沉甸甸的。

"班长，我..."

"好了，"魏国强收起照片，"去准备下午的训练吧。"

林野看着魏国强离去的背影，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军人"这两个字的分量。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粉笔，下定决心要画一幅更好的画——一幅关于钢铁七连的画。

晚饭后，林野偷偷溜进活动室，在黑板的背面开始作画。他画了年轻的魏国强和他的战友们，画了雪地里的界碑，画了那把沾满硝烟的钢枪...

他不知道的是，魏国强正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月光照在班长坚毅的脸上，那道疤痕在夜色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