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入拍卖会

在酒馆的喧嚣中，罗伟浩的思绪己经飞到了下一步。他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小口喝着水的流萤，少女那出尘的容貌，即便是在这龙蛇混杂之地，也依旧吸引了不少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

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流萤，”他压低声音，“我们得乔装打扮一下。”

他解释道：“拍卖会这种地方，能进去的，不是帮派头目，就是黑市商人，个个都是下巢里有头有脸的狠角色。”

“我们两个生面孔，特别是你……这么漂亮，一旦进去，恐怕东西还没找到，人就己经被一群饿狼给惦记上了。那就麻烦大了。”

流萤闻言，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在这里，“美丽”很多时候并非赞美，而是一种危险的原罪。

于是，两人离开酒馆后，便一头扎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形象改造”。他们以之前在贫民区观察到的、最典型的“底巢风格”为模板，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彻底的伪装。

他们将那两套干净的工装，用泥水和墙角的苔藓弄脏、磨旧，制造出饱经风霜的痕迹。

罗伟浩又找来两件宽大的、带着兜帽的破旧斗篷，这种斗篷是下巢居民最常见的“装备”，既能遮风挡雨，也能隐藏身份。

罗伟浩让流萤将她那头耀眼的银白色长发，全部仔细地盘起，用布条束好，再用一顶破旧的线人帽完全盖住。

然后，他用指尖沾了些墙角的油污，轻轻地、又恰到好处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抹了几道，破坏了那份过于精致的美感，增添了几分风尘仆仆的憔悴。

做完这一切后，罗伟浩自己也戴上了兜帽，将脸藏在了阴影之下。他看着两人在污水坑中模糊的倒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们，一个像是常年奔波的拾荒人，另一个则像是他沉默寡言的妹妹或伙伴。那份属于异乡人的、格格不入的气质被完美地掩盖了下去。现在，就算把他们两个丢进拥挤的人群之中，估计也不会有人再多看第二眼。

“搞定。”罗伟浩轻声说道。

随后，他们拿出了那张从酒保那里得来的、写满情报的皮纸。他们发现，酒保说得没错，为了避免竞争过于激烈，也为了让客户们能有选择地参与，几个拍卖会的时间都是特意错开的。

最大的“血锈拍卖场”在两天后举行，而另外几个小型的黑市拍卖会，则会在这两天陆续开始。

“太好了，”罗伟浩对流萤说道，“这样我们就能先去那些小拍卖会探探路，熟悉一下流程和环境，顺便看看有没有你的‘变身器’的消息。就算没有，我们也能为参加最大的那个拍卖会做足准备。”

流萤对此毫无异议，完全听从罗伟浩的安排。

两人拉了拉兜帽，将面容更深地藏入阴影，然后便转身融入了巢都底层那永不停歇的、麻木而又混乱的人潮之中，如两滴水汇入了浑浊的河流。他们的下一站，是距离此处最近的一个小型黑市拍卖会。

在巢都底层那永恒的、昏暗的灯光下，罗伟浩和流萤来到了那个小型黑市拍卖会的所在地——一处被称为“锈蚀集市”的露天广场。

这里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一个展示着人性所有阴暗面的橱窗。空气中弥漫着烤肉（没人想知道那是什么肉）的焦糊味、劣质酒精的酸腐味以及浓重的血腥味。

穿着破烂的商贩们在各自的摊位上大声叫卖，他们的“商品”千奇百怪：有盛在玻璃罐里、仍在蠕动的变异生物。

有从战场或废墟里扒下来的、带着破损天鹰徽记的动力甲残片。

更有甚者，在一个个锈迹斑斑的笼子里，关押着眼神麻木的奴隶，他们的脖子上挂着牌子，标明了价格和“专长”。

流萤的身体不自觉地向罗伟浩靠了靠，兜帽下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虽然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但这种将人明码标价、如同牲畜般贩卖的景象，依旧让她感到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罗伟浩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传递着一丝安慰，然后拉着她，目不斜视地穿过了这片罪恶的集市，走进了拍卖会的入口。

拍卖会场设在一个巨大的、废弃的货运仓库里。里面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己经聚集了上百号人。

这些人个个气息彪悍，或是满身机械改造的帮派打手，或是眼神阴冷的黑市商人。他们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将自己彻底融入阴影之中。

台上的拍卖师用他那加装了扩音器的、刺耳的金属嗓音，一件件地展示着拍品。

“……一位来自上层、血统纯正的罕见美人！瞧瞧这身段，这皮肤！起拍价五百王座币！” “……一把还能充能的激光手枪！瞧这成色，帝皇保佑，它昨天还能用呢！”

一件件“宝物”被呈上，又被台下的人用疯狂的价格拍走。罗伟浩和流萤耐着性子看完了大半场，却始终没有见到任何像是流萤“变身器”的东西。

这里的拍品，要么是满足原始欲望的活物，要么是粗糙暴力的武器，没有一件东西，称得上“精致”。

“看来不在这里。”罗伟浩低声说道，“我们走吧，去下一家看看。”

流萤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台上的拍卖师突然用一种极其夸张和神秘的语气，高声喊道：

“各位！接下来，将是我们今晚最后一件，也是最最珍贵的——压箱底的宝物！”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他没有拿出任何武器或美女，而是从一个保险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张薄薄的、镶嵌着芯片的卡片。

“一张……通往中巢的，官方通行证！”

此言一出，整个嘈杂的拍卖会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这片寂静便被山呼海啸般的惊呼与倒吸冷气的声音所取代！所有人都坐首了身体，眼中迸发出贪婪、嫉妒、与极度渴望的火焰！

对于这些在巢都底层苦苦挣扎的蛆虫来说，这张卡片，比任何财富、武器和女人都更具吸引力。

它不只是一张通行证，它是通往天堂的门票！它意味着干净的空气、纯净的水、没有辐射的食物，以及……一个作为“人”而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