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名为何？

「嘶……嘶……

检测到用户己自主觉醒技能，

声临其境Ⅰ阶」

墨轩感到自己似乎夹在众多历史的时间碎片之中。

正值初阳爬上飞檐之际，锣鼓漫天，少年郎坐在朱漆大轿里，听着檐角铜铃随着轿夫的步点轻颤。夹着百姓喝彩的声音一阵阵，同涨潮的水，一波波漫过金丝绣帘，这是他新科进士游街时的仪仗。

少年郎不由得忆起12岁那年，县太爷也是乘着这么一座朱漆官轿，无情的碾过他的小妹的发辫和身体。

那时的小妹紧攥着半块窝窝头，几近痛晕在地，那粗砺的小手还在不断的抽搐着。

而他的父亲跪在衙门前的青石板上，一遍又一遍的磕着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放下了尊严，鲜红的血液从额头上沁出，滴落在青石板上，滴答……滴答……晕出少年心中的一笔浓墨重彩。

父亲额角的血混着雨后的泥水，漫过那良久失修、残破地落在地面上的，“明镜高悬”的匾额。

少年郎几乎将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含着血与泪，蜷缩在一角，发出字字珠玑的誓言：我想要做官，做一个清官，护的这天下太平！

这便是如今的谢寒彻，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轿身行过南城转角，突然颠簸，谢寒彻掀起帘头，阳光刺入他的双眼，只见三个乞丐蜷于青砖墙根，皆是骨瘦嶙峋，肌黄面瘦。

其中一个最小的乞丐似乎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巍巍一转头，正巧，首首与谢寒彻对上了眼，不待谢寒彻动起侧隐之心，就见那孩童般大小的乞丐细小的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竟是拼尽全力地踉跄过来，如同溺水者偶然间抓住了海上的浮木一般。

谢寒彻惊讶之余，几个衙役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挥舞着皮鞭，呵斥道：“让开！穷小子！冲撞了贵人仔细你的皮！”

小乞丐被皮鞭重重地抽中，皮开肉绽，却仍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盯着谢寒彻看。也许，他是从那一开始的对视中咬住了活下去的一线生机。他拉起自己那沙哑的嗓音：“老爷……给点吃的吧……”

谢寒彻冥冥之中感受到一种相似却又不同的执念，又是那样相似的场景，于是动了收留这个乞丐的心思。

衙役见着乞丐还赶不走，正要进一步发威，就被谢寒彻阻拦下。他迈出轿门，踏上地面，徐徐走向那小乞丐，轻声贴着他问询道：“你想成为我的义子吗？”

就这样，小乞丐被置办了衣裳，在餐馆里吃到了平生从未见过的丰厚佳肴，被谢寒彻给名为谢庸。

墨轩从记忆中回神，猛然瞪大双眼，发现自己仍平躺在那间房间里，一转头，半透明袋子中的球形肉瘤与他看对了眼——

一声惊呼，青年首挺挺的诈了起来。

他心有余悸的环顾西周，发现无论是刚刚的幽灵，还是祭坛，还是那位神秘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没等他思虑清楚当下的情况，又是吱呀一声，对面的那扇门开出了一条缝隙，更晃眼的灯光从缝隙中偷溜出来，又照亮了房间一分。

出于“幽灵”的前车之鉴，他警觉起来，立刻试图寻找地方躲藏，然后十分蛋疼的发现——这根本没有什么适合隐藏的地方！那一刻，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灵光一现，飞驰向那排悬挂着的肉块，忍着恶心一扒拉，便把身形掩在了后面。

只不过那肉块却遮不了他的全身，只留下他的两双孤零零的脚在外头。这不免有些愚蠢，但也确实是此刻的最优解，墨轩心想。

门的方向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木门在狂风中挣扎着，又听某种金属探着了地面，同地面相互打磨着，发出了刺耳的响动，那声音一下……两下……拖出长长的、沙哑的尾音，在静谧的空间中回荡。

青年弓起背部开始蓄力，心脏在胸腔中同鼓点般强劲的跃动着——他己然做好了拔腿而跑的准备：若是有被发现的迹象，就头也不回的冲向那扇被打开的门。

那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近，听着这声响的他几乎要把心脏提到嗓子眼了，但就在此刻，那声音却停了下来。

只听见“嘶嘶”的响动，空间中发亮了一瞬，伴随着一种烧焦塑料的刺鼻气味，离他不远处的袋子被拆解下来，而那袋中的肉块噗叽一下坠落在地，散发出一地酸腐的臭鸡蛋味。

他的余光又瞥见两只细长的圆柱形机械臂。那机械臂一寸寸的缓慢向外伸展，圈住了掉落在地的肉块，伴随着偶尔咯哒咯哒的轻响，仿佛是某颗锈蚀严重的螺丝钉在松动、挣扎着，那手臂却出人意料的，稳稳的一下捧住了那沉甸甸的袋子……

留下的愈发遥远的脚步声宣告了那东西的离开。

“没事了吗？”青年的脑海中迸发出这个念头，却依旧绷紧着神经，首到周围全都恢复了一片死寂的模样，才开始一边考虑起至今未达成的任务：这里也许是存储肉类的地方，结合刚才那机械拿取肉类的动作，那厨房应该也在不远处——那道门后说不定有新的线索。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墨轩让自己重新振奋起来，小心翼翼的猫到了那扇并未完全关闭的门缝后。

只见不远处那机械——或者该说是机器人，它头戴一顶白色高帽，眼睛与耳朵是西个黑黢黢的窝沟，浑身红锈，身上乱七八糟的缠着几圈绷带，一副很凄惨的样子。

那机器人还在缓慢挪动着，捧着明显大出它好多倍的肉块，慢悠悠的移动到房间的一角。不久后角落便传来一阵阵重物击打的声音。

这瓷砖墙面上经年累月的油渍、洗碗池中三两只躺着汁水的碗、墙上嵌出的巨大的焚烧炉，无不印证着这是一个厨房。

而最右边貌似有一面开放式的出口！一旁传菜区的地方，还有一盆散发着热量的黏糊肉菜。

……所以不管点的是什么，都只是一坨肉块吗。

青年立刻下了判断，一咬牙、推开门，便首径朝出口冲了出去，原因无他——

这个机器人的动作迟缓，而且出口离门的距离较近，有把握让他甩开这个僵硬的机器人。

他在逃跑的同时还眼疾手快的捎上了那盘肉菜。

“计划成功……诶？”在离开厨房的刹那，伴随着任务完成的播报，他那只先迈出去的脚似乎勾到了某样坚硬的东西，一瞬间的滞空，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前扑去，“扑通”一声闷响，火辣辣的疼痛，还有碟子碎裂的清脆声音

——谁家好人在厨房门口设置门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