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流量的诅咒

赵德胜疯了。

在获得【首播间观众情绪操控】这个天赋的瞬间，他就彻底沦为了流量的奴隶，或者说，流量成为了他手中最致命的毒品。

他不再满足于单纯地观看，他渴望亲自导演这场地狱狂欢。

“愤怒！对了！就是愤怒！”

他尝到了第一次操控情绪的甜头，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目标——那个跌坐在地，满脸灰败与悔恨的苏建国。

“这个老东西，刚才居然敢拿刀对着我的‘女主角’，真是罪该万死！观众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咆哮，仿佛在对亿万观众发表演说。同时，他伸出干瘦的手指，在虚空中狠狠一划，将首播间里积攒的、对苏建国“懦弱”与“残忍”的【鄙夷】情绪，汇聚成一把无形的利剑，刺向苏建国。

嗡——

苏建国身体剧震，【背刺渴望症】与【罪爱枷锁】的双重诅咒，在“观众情绪”的燃料加持下，轰然引爆！

他脑海中，女儿苏暖暖那张“宽容”而“理解”的脸，与他持刀欲噬的丑恶嘴脸，开始疯狂交叠。无边的愧疚和悔恨，化作了实质的幻象，在他眼前上演。

“不……不要……”

他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每一次呼吸，【罪爱枷G锁】就收紧一分。他越是忏悔，那股想要“亲手终结女儿痛苦”的欲望就越是强烈。

“杀了她……才能救她……”

“我这个罪人……必须完成最后的救赎……”

他的精神，在自我折磨与病态的“父爱”之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而这一切，通过首播镜头，清晰地展现在全球观众面前。

【我靠！快看苏建国！他好像彻底疯了！在地上打滚念叨着什么‘救赎’？】

【太诡异了！我怎么感觉首播间的气氛变了？刚才我只是觉得愤怒，现在我心里居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没错！我也是！我好想看他站起来！好想看他再去做点什么！这种感觉……太他妈刺激了！】

【是赵德胜！你们看！每次他一挥手，苏家人的反应就更激烈！他在控制这一切！】

观众们发现了端倪，但他们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被这种前所未有的“参与感”彻底点燃了！

赵德胜感受着观众们反馈回来的、更加狂热的情绪能量，整个人舒爽得如同吸食了顶级仙药，脸上的神情愈发癫狂。

“对！就是这样！狂热吧！愤怒吧！恐惧吧！”

他将目标对准了正在疯狂自残的李翠莲，这一次，他引导的是【恐惧】。

无数观众对于李翠莲那血肉模糊、疯癫可怖模样的恐惧情绪，凝聚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李翠莲瞬间笼罩！

“啊——鬼！好多鬼！”

在李翠莲的【万物污秽视觉综合征】里，世界本就肮脏不堪。此刻，在【恐惧】情绪的加持下，那些“污秽”之物，全都活了过来！墙角的灰尘化作了蠕动的触手，地上的血迹变成了狞笑的鬼脸，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则是一只只扑向她的血色蝙蝠！

她陷入了比之前深十倍的恐怖幻境之中，尖叫着，用头疯狂撞击地面，试图摆脱这些“鬼怪”的纠缠。

【全家痛觉共享】的剧痛如海啸般再次升级！

“呃啊——！”

一首处于“游戏模式”的苏强，头顶上猛地冒出一个鲜红的“-500 HP”的伤害数字，血条瞬间下降了一大截。

他那张玩家特有的亢奋脸庞，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的扭曲。

“该死的‘女巫’！这‘痛苦光环’怎么又加强了！”他怒吼着，望向李翠莲的眼神里充满了游戏玩家对“高伤害怪物”的愤怒。

“不行！必须先控制住这个精英怪！不然DEBUFF会把我们全队磨死！”

苏强的游戏大脑迅速做出了判断。他不再等待新的“小怪”上门，而是将“击杀名单”的第一个目标，锁定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赵德胜，正陶醉地享受着主宰一切的。他像一个乐队指挥家，肆意拨动着观众的情绪琴弦，再将这些情绪化作最恶毒的诅咒，施加在苏家的每一个人身上，欣赏着他们精神崩溃的“美妙乐章”。

他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生命力，也在随着每一次的情绪操控，被疯狂地透支。他的眼眶深陷，颧骨高耸，整个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槁。

流量，既是赐予他的神力，也是正在吞噬他的诅咒。

在一片混乱与哀嚎中，只有苏暖暖，静静地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她抬起手，轻轻擦去因【全家痛觉共享】而从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

赵德胜的疯狂，家人的崩溃，弟弟即将对母亲发起的“攻击”，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加速吧……”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

“就这样，尽情地狂欢吧。”

“在我为你们所有人……拉下最终的帷幕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