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为沈家军报仇！

龙岭关的夜风裹挟着焦糊味灌进军帐，牛皮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帐壁上。

沈清欢盯着案几上两个盛满碎骨的檀木盒，指腹无意识着腰间的双鱼玉佩。

经过整整一日，那座由流民尸骸堆积而成的“山”终于消失，可空气中弥漫的腐臭，仿佛己渗入每个人的骨髓。

“将军，这是从灰烬中捡出的全部碎骨。”林砚秋的声音沙哑，放下盒子时，指节因长时间接触高温而发红。

郑也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掀开盒盖，只瞥了一眼便猛地别过脸去。

盒中碎骨大小不一，有些还黏着未烧尽的皮肉，泛着诡异的黑褐色。

郑也强压下胃部的翻涌，神色凝重道，“我查到，周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冷茶溅出，“此人脾气暴躁，克扣军饷，在军中早失了人心。”

“为了贪图享乐，他挪用军费购置田产，给自己修了座堪比王府的宅院！”

“更可恨的是，他暗中勾结北齐细作，大黔的布防图怕是早就到了北齐人手里！”

“如今平阳郡城门无人把守，流民又惨遭屠戮...”

“他这是故意给我们下套！”耿洪图猛地站起，宽大的衣袖扫落几案上的地图，“临河县粮仓爆炸，动静这么大，周武岂会不知？”

“他就是算准了我们粮草不足，想等赈灾粮耗尽，再对赤霄军动手！”

李成意捏紧手中的账本，指尖泛白，“我留下部分粮草给临河县后，截至目前，这点粮秣连供给六城的将士充饥都远远不足，更遑论分食储备。”

“若不能尽快解决粮草问题...”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帐内气氛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燕七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将军！我潜入平阳郡查探清楚了。”

“周武此刻正在他的宅院里醉生梦死，用粮草美酒大宴‘三军’！”

“说是两万将士，实则半数是强征的流民新兵，连刀都握不稳！城中不见一个流民，那些人...”

他喉结滚动，“怕是都成了龙岭关下的冤魂。”

沈清欢突然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木屑纷飞，“两万‘废物’？”

“难怪父亲当时调不动他一兵一卒，好个周武，把平阳郡折腾成了酒池肉林！”

“两个月前，这里还是商贾云集、百姓富足的重镇，如今...”

她眼中杀意翻涌，猛然起身，案几都跟着震颤了一下，“他周武不是要犒赏三军？”

“好！那我们赤霄军就去凑个热闹！”

“让他看看，究竟谁才是平阳郡的主人！”

帐内众人瞬间热血沸腾，燕七眉锋如刀，指节将长枪攥得发白，率先起身抱拳，“末将愿率死士夜袭敌营！”

郑也瞳孔骤缩，掌心无意识着短刃的鲛鱼皮鞘，紧接着跨步出列，“沈爷给我点人，我去寻找周武粮仓，协助沈爷夺下粮仓！”

就连一向文弱的耿洪图，也猛地攥紧案上砚台，喉结上下滚动着压抑的战意，颤声请命，“学生虽无缚鸡之力，但可与诸位同窗凭熟稔地形绘制火攻图！”

三人皆维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只是紧绷的脊背与骤然急促的呼吸，泄露了满腔沸腾的杀心。

烛火映照下，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沈清欢扫视一圈军帐，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庞。

她伸手按住腰间软剑剑柄，清冷的声音在帐内回荡，“燕七！你带三百远程和弓箭弟兄，今夜潜入平阳郡，寻高处将周武府邸团团围住。”

“记住，不可打草惊蛇，等我军主力攻城，便万箭齐发！”

“末将领命！”燕七单膝跪地，甲胄相撞发出铿锵之声，眼中满是坚毅。

“郑也，给你一个营的兵力。”沈清欢转头看向玩世不恭却己敛去笑意的郑也，“你负责寻找城中粮仓，一旦得手，死守不放。”

“粮草是此战关键，不容有失！”

郑也一把扯下斗笠，露出坚定的眼神，“沈爷放心，我郑也定把粮仓给您啃下来！”

“耿洪图！”沈清欢的目光落在书生身上，“即刻绘制火攻图。”

“临河县石场收缴的火药，就看你的火攻图能否发挥威力。”

“若能炸掉周武的军械库，此战便胜了大半！”

耿洪图握紧手中狼毫，声音虽有些颤抖，但透着决然，“学生定不负将军所托！”

沈清欢环顾西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林砚秋身上，“派一个营驻守营地，保护好谢大人和李大人，若有敌袭，务必死守！”

“得令！”林砚秋抱拳应道，身姿挺拔如松。

沈清欢出帐外时，伸手稳稳接住燕七甩来的长枪，枪杆冰凉，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余赤霄军将士，随我出征！”

“今夜，我们要让平阳郡的夜空，被周武的罪行和我们的怒火照亮！攻城！”

军帐内外起震耳欲聋的回应，“攻城！攻城！攻城！”

声浪冲破帐顶，惊起远处林中的飞鸟，赤霄军将士们眼神炽热，握紧手中兵器，一场复仇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暮色如血浸染大地，一万赤霄军如赤色洪流般首逼平阳郡。

沈清欢身披玄甲，骑在通体漆黑的战马上，手中长枪的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凝固的鲜血。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划破长空，战鼓骤然响起，“咚——咚——咚——”，沉闷的鼓点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平阳郡外瞬间鸦雀无声。

城门下，几个喝得东倒西歪的士兵瘫坐在墙角，酒葫芦滚落在地。

其中一人双颊赤红如猪肝，醉眼朦胧地仰头看天，突然被战鼓声惊得一个激灵。

他努力睁开模糊的视线，看清城外密密麻麻的赤霄军阵列，瞬间酒醒了大半，扯着嗓子大喊，“沈清欢率兵攻城了！快！快通报！”

沈清欢冷笑一声，长枪狠狠戳入地面，溅起一片火星，“攻城！”

话音未落，首批将士如离弦之箭冲了出来，数十人合力抬起粗大的木桩，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朝着城门狂奔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木桩重重撞在城门上，腐朽的木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崩塌，木屑纷飞。

“将士们，冲进去！取周武项上人头，为沈家军报仇！”沈清欢勒紧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嘶鸣声回荡在半空。

赤霄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浪排山倒海，他们手持兵刃，如潮水般涌入城中，与匆忙赶来抵御的敌军厮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闪烁，鲜血飞溅，惨叫声、怒吼声交织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