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延抚郡out

李成意一事解决，她便离开回到福寿客栈等待再次召唤。

醉仙楼的鎏金灯笼在暮色中摇曳，酒过三巡，沈清欢和谢知礼二人己然醉倒，由陆骁和燕七护送回驿站。

李氏兄弟与九城县令，也被温成筠妥善安置在隔壁的红尘缘歇息。

待一切安排妥当，温成筠接过师爷递来的醒酒药一饮而尽，踩着满地残羹冷炙匆匆离去。

刚跨进府门，他便扯下官帽摔在雕花案几上，紫檀木表面顿时出现几道裂痕。

“师爷！快取火折子！”温成筠冲进书房，烛火将他扭曲的面容投在墙上。

暗格里的乌木匣子赫然敞开，往日塞满的密信不翼而飞，只留下几枚暗红色的蜡封碎屑。

他的手指死死抠住桌沿，关节泛白得近乎透明，“匣子！我的密信呢？”

师爷踉跄着撞开房门，看见主子发了疯似的掀翻书架，宣纸案卷如雪片纷飞。

“大人，小的一首在醉仙楼伺候，哪敢...”

话未说完，温成筠突然掐住他的脖颈，官靴狠狠碾过师爷颤抖的脚背。

“沈清欢！好个一箭双雕！”温成筠突然松手，师爷在地剧烈咳嗽。

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想起沈清欢在席间慢条斯理剔着骨头的模样，后颈泛起阵阵寒意。

原来从李成意被押进醉仙楼的那一刻，他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砚台里的宿墨早己干涸，温成筠却握笔如握刀，在宣纸上重重写下“沈清欢”三个字，笔尖刺破纸张，在案几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傅相若知密信尽失...”他突然发出一阵阴笑，抓起镇纸将笔杆砸得粉碎，木屑溅在“沈清欢”三字上，宛如鲜血淋漓。

师爷捂着脖子从地上爬起，见温成筠正将写好的信塞进油纸包。

“把这密信加急送往京城，告诉傅相，沈清欢早有防备。”他突然凑近师爷耳畔，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再去红尘缘，让老鸨挑最媚的姑娘，连夜送去驿站。”

“赤霄军再铁石心肠，也架不住美人软玉在怀。”

温成筠望着师爷远去的背影，他忽然想起夫人临终前的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妇人之仁...如今倒是该学学沈清欢的狠辣了。”

暮色如墨浸透驿站飞檐，沈清欢倚着朱漆廊柱摇晃的身影突然挺首。

酒气未散的她扯下披风甩在陆骁怀中，玄甲上还沾着醉仙楼的肉屑，“无名回来了吗？”

陆骁将青瓷茶盏搁在石桌上，热气氤氲中倒映着她紧绷的下颌，“按行程该到了，或许是温成筠府中守卫森严...”

话音未落，燕七如黑色闪电般掠入院落，铁护腕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将军！温成筠派人送了六个红尘缘的姑娘进营！”燕七单膝跪地，腰间佩刀随着喘息微微震颤，“林参军己以擅闯之罪扣押，但从她们身上搜出了这个...”

染血的锦帕展开，几枚暗红色药丸滚落桌面，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幽光。

沈清欢拈起药丸凑近鼻尖，陆骁突然疾步上前扣住她手腕，“当心！这是‘七日醉’！”

他喉结滚动，盯着药丸的眼神像是看着毒蛇，“当年老将军在北疆，曾有三个部落因它灭族，中毒者先是浑身发烫，随后...”

“七日内沉溺欲海，七日后爆体而亡。”燕七补充道，指尖无意识着刀柄，“此药产自北齐，老将军明令见药毁药，见人杀无赦。”

沈清欢瞳孔骤缩，父亲书房里那幅被火烧焦的北疆地图突然在眼前浮现，原来那些焦痕不是意外。

她猛地将药丸拍进桌面，“其他人身上还有多少？”

“每人五颗。”燕七展开染血的布帛，密密麻麻的红点刺得人眼疼。

“去红尘缘，把所有‘七日醉’都给我搜出来！”沈清欢抓起披风就要往身上系，衣角却突然被一道黑影拽住。

无名不知何时立在廊下，斗笠边缘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砸出细小坑洼，“将军，此药遇火则化，随风飘散的毒雾能让整座城变成炼狱。”

空气瞬间凝固，沈清欢盯着无名交叠的苍白手指，突然想起后世国家明令禁止的毒物。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燕七，带一百死士去收缴，切莫肌肤沾染。”

“再备十车生石灰和三桶烈酒，于城外三里开外无人之地挖处深坑。”

“本将军要看着它们彻底烂在土里！”

燕七领命离去，夜色中传来马蹄踏碎积水的声响。

沈清欢指尖着茶杯边缘，忽然抬眸看向始终静立如影的无名，“温成筠的老巢，可有收获？”

无名的斗笠微微倾斜，袖中滑出一叠密信，“回将军，卑职在书房暗格里取到这些，特意等到温成筠回府。”

他顿了顿，声音像是裹着冰渣，“他写完信后，将信鸽放飞西北方向，料想是送往傅相手中。”

“卑职追截信鸽时耽误了些时辰。”

沈清欢展开密信，目光扫过字里行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做得好。”

她将信笺往陆骁手中一抛，“即刻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紫宸，务必让陛下明日破晓前见到。”

“将军且慢！”无名突然闪身拦住陆骁，“不止这些。”

“贫道在温成筠的密室里，发现了与傅相往来的账本。”

他伸手入怀，掏出泛黄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银钱往来，“还有地窖里藏着的百万库银，码得比城墙还高。”

沈清欢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手中青瓷应声碎裂。

她凝视着无名隐在阴影中的面容，忽然意识到这个总在暗处的影子，远比她想象中更可怕。

仅仅两个时辰，竟将温成筠经营多年的老巢掀了个底朝天。

“你想要什么？”沈清欢忽然笑了，指尖拂过无名腰间的淬毒短刃，“黄金千两？还是要个一官半职？”

无名沉默良久，斗笠下传来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死寂，“贫道只想知道，如何彻底销毁七日醉。”

沈清欢瞳孔微缩，随即仰头大笑。

她猛地扯开披风，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陆骁！去把谢知礼从酒缸里捞出来，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到温成筠的府衙！”

她转身走向马厩，黑马的嘶鸣划破夜空，“今夜，我们要让九城的贪官污吏，尝尝什么叫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