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院试

六月的天气，冷热交替，又伴随着大雨。

清晨时分，贾芸穿着卜氏加厚了的衣服，依然觉得有些凉。

“芸大爷，前面就是考棚了”，今早驾马车送自己参加院试的是贾琏的小厮昭儿。

贾芸下了马车，提着考篮，向昭儿说道：“你就送我到这里吧，再往前马车就很难出来了，你在这里掉头回去正好，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好的，谢谢芸大爷体谅小的。”

前面的马车多到挤在一起，寸步难行，更别说掉头回去了，昭儿自然是不想进去的，不过贾芸开口说不用进去，昭儿自然高兴。

贾芸摆了摆手，然后沿着众多马车缝隙，一步一步的往考棚的方向走去，走的时候还将考篮护在怀里，生怕考篮被撞坏，或者被扔进什么奇怪的东西。

等贾芸来到考棚外时，己经有不少的考生在这里排队等候入考场了。

“出示浮漂。”

贾芸连忙将自己的浮漂递上去，这浮漂和现代的准考证是一个用途，上面有官府的大印，还有考生的详细信息，以及外貌特写。

衙差辨别了贾芸的浮漂上的印章是真的，然后又根据浮漂上的外貌描述，都与真人符合，点了点头，将浮漂交还给贾芸，指了指门口说道。

“到里面进行检查。”

在考棚外面还有几间小木屋，这是用来检查考生用的，检测期间考生需要将衣服脱光，衣服鞋子袜子，考篮里的东西，就连身体给衙差们检查一遍。

“丁六。”

检查通过后，贾芸穿好衣服，拿着考篮，根据衙差给的小木牌寻找自己的座位，贾芸很快就在考棚的一个靠后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靠后是光线暗了一点，不是屎位己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贾芸和其他考生一样，都是同情的看向坐在屎位里的那几个考生，考试都还没快去，这几个考生就己经一脸屎色了。

“当当当……”

三声锣响，外面传来考棚关门的呼喊声，衙差陆续给考生分发纸张。

这院试分为正、覆两场考试，正试只记座位号，过了座位号就会被画上一个圆圈，有圆圈的考生才能参加后面的覆试，覆试过了才能真正获得秀才功名。

现在是正试，考试的内容和童生试差不多，都是先默写西书五经里面的内容，后面则是八股和策论，最后是试贴诗。

贾芸凭借过目不忘，快速将默写西书五经的题目做完，然后看八股的题目。

题目是“为政以德”。

这是出自《论语?为政》

意思就是治理政事施以道德教化，这是再考仁政的内容。

贾芸为此沉思的半个时辰，才动笔在草稿纸上动笔破题。

时间有余，贾芸在草稿纸上写了两篇八股文，最后选择一篇比较满意的抄录到答卷上。

第一道八股文写完，贾芸继续往下看第二道八股文的题目。

……

考棚外，昭儿早早就驾着马车在外面等候。

看着考生陆陆续续出来，昭儿站起来观看，没有看到贾芸的身影。

“芸大爷，怎么还没出来？”

昭儿坐回马车上。

“昭儿，你在这儿啊。”

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只手搭在昭儿的肩膀上，将昭儿吓了一大跳，昭儿转头发现是贾芸时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到贾芸头发凌乱，精神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芸大爷，这是怎么了？”

贾芸爬上马车，躺在马车里回道：“别说了，回去吧，考题太难，花费了不少精力。”

“哦”，昭儿也不再理会，自顾自的赶着马车，这种事情昭儿也是见过的，当年珠大爷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还是要人扶着的，芸大爷能自个儿走出来算是好的了。

此时的贾芸躺在马车上闭目休息，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写的八股文和策论，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哪里不足，心里也有点慌了。

“元春姑姑说的不错，以我现在的水平去考秀才太吃力了。”

“先看明天一早，我有没有资格参加覆试吧，大不了就当体验一下院试的流程，三年之后再来一战。”

昭儿的马车停在荣国府外，贾政则吩咐护院让昭儿送贾芸回后廊家中休息，以备明日的覆试。

贾芸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在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就爬到床上继续睡觉。

首到第二日凌晨五点，卜氏将贾芸推醒，贾芸才爬起来，喝了点粥，提着考篮上了马车，继续前往考场。

再一次来到考棚外，这次不需要排队，而是读到座位号的人进去检查，检查完后就可以进考棚里进行复试。

“甲一，甲五……乙二……丁六……”

“嗯，有我的名字”，贾芸兴奋的说了一声到，连跟昭儿招呼一声都忘了，提着考篮往考棚跑去。

再次坐到丁六的座位上，贾芸心中激动不己。

考棚外又传来当当当的锣鼓声。

衙役再次给这次覆试的考生发放纸张和题目。

既然正试过了，贾芸打算就按正试的思路来回答，反正自己的水平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寻找名师指点。

覆试的考试也是一天时间，等天快黑时，考棚的大门被打开，考生陆续走出来，昭儿一眼就看到贾芸，这次的贾芸比昨天的精神好多了。

“芸大爷这次精神不错，是不是文曲星高照，下笔如有神啊？”

贾芸熟练的爬到马车上，笑着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我才读书三年多，相比于这些读了几十年的老童生来说还是有点不足，若是能中那也是贾家祖先保佑。”

昭儿驾着马车赶路，看着路边许多多考生，有一些和学堂里的贾代儒一个年纪，对于贾芸的话深以为然，贾芸读书才三年，怎么和这些能够做贾芸曾祖的老童生比。

若是贾芸能考中秀才，那可不是祖宗保佑嘛。

马车又停留在荣国府外，这次贾政叫人在门口等候着贾芸，见到贾芸回来，赶忙跑过来接贾芸前往梦坡斋。

刚到梦坡斋，贾芸一见到贾政就行礼说道：“多亏了政叔祖安排昭儿接送孙儿，孙儿虽然过了正试，不过也认识到了自己还有许多不足，这次覆试孙儿竭尽所学，如若不中，那也只能怪孙儿学识不足。”

听到贾芸的自责，贾政不仅没有喝骂，反而对贾芸产生的共情，想当年他也是努力科举，奈何每次考完都觉得自己学识不足，无法高中。

“芸哥儿莫要自责，你才读书三年，便取得了童生，这次院试本来就是为了试试能否得中，得中更好，不中也无所谓，三年之后再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