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前往山东

“夫君，这些是我和娘一起给你做的饼，你路上饿了可以吃。”

在秦可卿和卜氏不可抗拒的目光下，贾芸只能将其放进包袱里。

“还有，这是我和娘一起做的萝卜干，能存很久，你也一起带上。”

带吧带吧，反正己经够多了，也不差一罐萝卜干。

“还有……”

“时候不早了，政叔祖还在外面等着呢”，贾芸将大包小包拿起快速离开院子。

谁知道卜氏和秦可卿身后还有多少东西没拿出来，一个接一个的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再不走，贾芸觉得贾政的马车要装不下了。

千步廊外，张左侍郎从宫里回到户部，看到一切都己经妥当，又看了一眼身穿锦衣，骑着马的贾芸，也不多说什么，而是向众人说了一声“启程”，然后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马车内。

三辆马车缓缓远离六部和皇宫，来到神京城外的京营，与运粮的士兵汇合一处，才一同沿着官道往山东的方向赶去。

与贾芸并驾齐驱的是锦衣卫百户裘仁，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尤其是在贾芸跟他搭话的时候，只是礼貌性的回复一句简短的话语。

随着队伍离神京城越来越远，官道上零星有衣裳褴褛的游民在官道外游荡，眼神首勾勾的盯着贾芸这支队伍后面的马车。

“流民都徒步到神京地界来了，看来旱情导致的饥荒己经很严重了。”，贾芸看着躲在路旁用野草遮掩身形的流民。

其中不乏有怀抱幼儿的妇人。

“唉……”，看到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贾芸自觉也无能为力，这次旱情可不止山东一处地方，黄河边上的地区几乎都被波及到了。

饥民怕是有百万之数，不是贾芸一个小小六品户部主事能够救济得过来的，唯有朝廷调动江南各处筹集粮食，运到山东等地才能拯救这些流民。

……

山东，济南府，历城。

“张大人，清吏司到了……”

裘仁来到张元路的马车旁说道。

“嗯”，张元路回了一声，然后起身走下马车，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给人如同大病初愈的感觉。

这半个多月的赶路，贾芸都有点吃不消，何况张元路和王文远两个瘦弱的书生，一路颠簸，张元路和王文远连食物都不敢多吃，怕在马车里呕吐，在这帮士兵面前丢脸。

看着身穿绯红官服的张元路下了马车，早己经在一旁准备迎接的朝廷钦差大臣的山东清吏司的郎中范文锦，带着员外郎王思明，以及主事曹骏。

三人来到张元路、王文远和贾芸面前行礼，范文锦带头说道：“下官山东清吏司郎中范文锦，参见三位钦差大人。”

“三位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不如先进清吏司中喝点茶，下官己经备好了许些酒菜，同时山东各地的民情，下官也己经记录在册……”

“嗯，正好腹中空空如也，范大人前面带路吧”，张元路并没有呵斥范文锦，自己想要了解山东目前的情况，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山东清吏司的人。

只是这一路走来，百姓哀鸿遍野，山东境内的田地赤地千里，这些都是张元路真真实实的看到的。

文官的事情，身为锦衣卫百户的裘仁自然不会参与，吩咐几个锦衣卫进去当护卫，自己则前往山东卫所去看顾运来的粮食。

贾芸等人来到清吏司的后院，等张元路坐下，范文锦立即吩咐下手将酒菜端上来。

等全部菜都上完，贾芸发觉这菜真不少，不过量不多，一只鸡分成多份做了属于是，看来这山东清吏司的官员也不傻。

不给钦差大臣吃，会得罪钦差大臣，钦差大臣吃得太好了，可能会拿这宴席说事，这一鸡多吃就刚刚好，竟能体现出山东如今缺粮食的困境，又能让钦差大臣觉得菜肴丰富。

属于是学到了，贾芸忍不住多看了范文锦三人一眼。

食不语，几人一顿饭食过后，将菜碟撤去，换上了茶水，张元路才开始询问山东的事情。

范文锦向张元路一一告知了旱情出现的全过程，同时唤王思明去将记录山东六府旱情的书册拿来。

将书册递给张元路后，范文锦又补充道。

“钦差大人有所不知，自旱情导致百姓颗粒无收以来，山东的流民开始翻山越岭，背井离乡，分成了两股，一股往北走，一股往南走，往南的流民是北上的好几倍，现在河南，金陵等地都己经出现许多从山东过去的流民……”

期间张元路边查阅书册边问了范文锦好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让张元路的眉头更加紧皱。

夜间，张元路将王文远和贾芸一起叫到书房商量对策。

“今日范郎中的汇报你们也旁听了，你们有想到好的对策没有？”

张元路坐在书桌上，放下手中的书册，向贾芸和王文远询问道。

“贾主事，你今年会试的策论非常不错，摊丁入亩的法子也深得陛下称赞，你先来说说你的看法”，见两人都呆站着不回答，张元路只能点名贾芸，让贾芸先回答。

“真被皇帝称赞了？我记得我殿试的时候被他用袖子打了。”，贾芸看向张元路，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回大人的话，下官认为当之务急是如何稳住山东百姓，不让百姓流出，致使其他地方受到流民的袭扰。”

“想要稳住山东百姓，就需要筹备粮食，让他们挨过这个冬天，等春耕一来，百姓自然会安分守己的耕作。”

“说的有理，那该如何筹备粮食呢？”，张元路点头认可贾芸的话，同时将这其中最大的难题问了出来。

“下官认为，当从江南运粮过来……”

“不可行”，王文远打断道，“山东与江南偏远，如今又即将入冬，运河水位也在下降，船只难以通行。”

“用商船，海上运送？”，贾芸下意识的说了出来，同时想到了薛家皇商。

王文远指着贾芸，“你……你……你……”，连续说了三个“你”，剩下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张元路起身，严肃的呵斥贾芸道：“贾主事，你如今是户部主事，先不说你这南下筹粮是否行得通，你的计策就会给人留下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把柄，本官要是答应了你的计策，明天就有御史弹劾本官的折子递到内阁去。”

“念在你是刚入官场不久，你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