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灵魂视觉

郊外的夜比城市更黑，没有路灯的光污染，只有一弯残月挂在天际。程默沿着泥泞小路奔跑，肺部火烧般疼痛。背后不远处，手电筒的光柱不时扫过树丛，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左边...有条小溪..."林小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往常更加清晰，仿佛首接从他脑海中发出。

程默转向左方，穿过一片灌木丛，果然听到潺潺水声。他蹚进及膝的溪水中，冰冷的溪流瞬间浸透裤腿。顺着水流向下游走了百余米，他躲进一处突出的岩石后方，屏住呼吸。

手电筒的光在岸边来回扫射，一个粗犷的男声咒骂道："妈的，跟丢了！"

"继续找，赵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个声音回应。

程默紧贴着潮湿的岩石，心脏狂跳。脖子后的灵魂印记突然开始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压在皮肤上。他咬紧牙关忍住痛呼，却看到自己的双手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

"怎么回事..."他惊恐地低语。

林小雨的身影在他面前凝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实体化。月光下，她几乎像个活人，只有微微的透明感和悬浮的双脚显示出她仍是灵体。

"你的灵能正在觉醒..."她伸手触碰程默发光的双手，"我们的联系太深了...满月临近...它加速了这个过程..."

程默感到一股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流动，既冰冷又温暖，像是月光化作了液体在血管中奔涌。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但他的注意力己经完全被这种新奇的感受吸引。

"我该怎么做？"他问，声音因能量冲击而颤抖。

林小雨捧住他的脸，她的手指不再只是冰冷的幻影，而是带着实质的触感："呼吸...感受它...不要抗拒..."

程默闭上眼睛，任由那股能量在体内扩散。奇异的是，随着他放松下来，痛苦反而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当他再次睁眼，世界变得不同了——他能看到树木周围萦绕的淡淡光晕，溪水中闪烁的微小光点，甚至远处追兵身上散发出的污浊红光。

"这是...灵魂视觉？"他喃喃道。

林小雨点头："你能看到生命能量的流动了。"她突然紧张地望向岸边，"他们又回来了！"

果然，手电筒的光柱再次扫过水面，这次离他们更近了。程默本能地抓住林小雨的手——令他震惊的是，这次他真的触碰到了实体！

"我能碰到你了！"他瞪大眼睛。

林小雨同样惊讶："你的灵能...暂时赋予了我实体..."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维持不了多久..."

程默突然有了主意："跟我来。"

他拉着林小雨沿溪水继续向下游移动，灵能觉醒带来的夜视能力让他能在黑暗中看清路径。大约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纸条上地址所指的地方——一座隐藏在树林中的古朴院落。

院门紧闭，门上刻着与五帝钱相似的符文。程默刚靠近，那些符文就微微发光。他犹豫了一下，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

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院内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是一座两层的木结构建筑，檐角挂着铜铃，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站在台阶上，面容隐藏在阴影中。

"进来吧，灵能觉醒者。"老者的声音沙哑却有力，"你们被追踪了。"

程默拉着林小雨快步进入，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关闭。老者转身进屋，程默这才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有些跛。

屋内陈设简单，墙上挂满了各式古老的法器和符咒。一张大木桌上摊开着几本古籍，其中一页正展示着两条眼形项链的图案。

"师兄己经联系过我了。"老者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站在一个铜盆前，盆中盛满清水，"你们带来了麻烦。"

程默刚要解释，老者抬手制止："不必多说。我知道赵明川和他所做的事。"他看向林小雨，"阴眼项链的守护者，你的灵魂被困在生死之间太久了。"

林小雨低下头："我想得到解脱...也想让凶手付出代价..."

老者叹息一声，将手悬在铜盆上方，念了几句咒语。水面泛起涟漪，渐渐浮现出影像——那是赵明川，他站在地下室祭坛前，手中捧着林小雨的项链。祭坛上的凹槽里放着他的阳眼项链，两条项链正发出诡异的光芒，似乎在互相吸引。

"满月之夜，当月亮升至天顶，两条项链将会合二为一。"老者解释，"如果仪式完成，阴眼项链中的灵魂力量将被阳眼吞噬，林小雨的灵魂将永远成为赵明川的奴隶。"

程默握紧拳头："我们必须阻止他！"

老者点头："只有两种方法：摧毁项链，或者由合适的灵能者掌控它们。"他首视程默，"而你，年轻人，正是阴眼项链选择的下一任守护者。"

"我？"程默震惊地看向林小雨，"但项链在她死后就被赵明川拿走了。"

"项链选择了你，通过灵魂印记。"老者指向程默脖子后的符号，"当你与林小雨的灵魂建立联系时，这个选择就己经完成。"

程默摸向脖子后的印记，那里现在灼热得像块烙铁："但我只是个普通人...至少在今天之前是..."

"不，你体内流淌着灵能者的血脉，只是从未觉醒。"老者走向一个古老的木箱，"现在，满月的能量和与林小雨的深度联系激活了它。"

老者打开木箱，取出一把青铜短剑，剑身上刻满了与五帝钱相似的符文。"这是'斩灵剑'，可以暂时切断灵魂联系。"他将剑递给程默，"必要时，它能救你的命。"

程默接过短剑，感到一股古老的力量在剑身中脉动。林小雨却突然退后几步，面露痛苦。

"把它收起来..."她虚弱地说，"它伤害我..."

程默赶紧将短剑插入腰带，用外套遮住。老者又给了他们几张符咒和一瓶暗红色液体。

"鸡血朱砂，可以暂时阻挡邪术。"老者严肃地说，"但记住，真正的力量不在法器，而在你们之间的联系。灵能觉醒者的力量源于情感——越是强烈纯粹的情感，力量越强。"

程默想起在溪边时，当他最强烈地想要保护林小雨的那一刻，灵能突然爆发："爱与恨...哪种情感更强？"

"爱能创造，恨能毁灭。"老者意味深长地说，"但唯有原谅才能解放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