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次正式遇见的工作

顾言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划开手机屏幕，想了想还是决定点开了自己几乎没什么好友的社交小号，反正路口的红灯还有68秒，这些时间足够他发消息了。

他微微侧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在挡风玻璃透进来的强光下反射出冷静的弧光，看着消息里沈疏发来的消息：哥，很坏了，我不小心把接收器带回来了。在车里的座位下。

-没关系，让陈哥给送回去。邮费哥哥给。

顾言朗的唇角几乎是下意识的勾起一丝与这精英教授形象截然不符的温柔的笑意，点开保存后，那笑意又变得有些恶劣，他切换界面发了一条新的消息：笨蛋小狗把接收器带回来了。

本来以为没人搭理他，只不过是两个街区而己，红灯再一次出现，顾言朗拿起手机看见了两个熟悉的ID。

-现在谁还不爱吃芝士：他连这个都要跟你说？你不是在开车吗？

在不读专业书就要完蛋了：哥们你秀疯了吧？

顾言朗轻轻挑了一下自己的眉梢，绿灯亮起，车子平稳的滑出，他也不急，等到快到学校的红灯才回复了一位朋友：so？红灯看一眼微信不正常吗？你们谈恋爱都不秒回啊？对象不太行换一个吧。

车子随着绿灯逐渐汇入主干道，窗外是大学城盛夏上午特有的景象：骑着自行车着急上课的学生，或者是步履匆匆的外卖员压着ddl的送餐，似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被热浪蒸腾出了薄汗和一丝疲惫。顾言朗收起手机，专注的开车，他没在看消息，但是嘴角的笑意却从未压下。

推开办公室的实木门，一阵冷风席卷而来，中央空调只管冷不管到底有多冷，冷风把本就不多的汗珠吹走。顾言朗把公文包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还没等坐下就看见贺洲拎着自己的书和电脑冲了进来，门被一股力道“砰”地推开，带着热气和满脸的无语。

贺洲揉了揉自己一脑袋的乱毛，早八累的不只是学生还是老师啊，太难了说真的真的太难了。他手里还捏着一杯食堂卖的豆浆，“啪”一声把书杵在顾言朗面前，眼神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可算让他抓住了，最近顾言朗简首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天就是今天，他贺洲一定要贴脸开大！

“顾教授，您老人家可算来了！”贺洲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学校论坛从早上7点多到现在都刷疯了！你猜怎么着？”他故意顿了顿看向顾言朗，试图从他眼睛里读到一丝内疚和不好意思。

结果，呵好家伙，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啊”贺洲把声音拉长“今天一大早，不知道哪个神仙在我们大名鼎鼎、帅气逼人的顾大教授家门口，哦不对家里，听见了‘那位’的声音！就一句！现在论坛里开了一百零八楼在猜到底是谁！”

顾言朗慢条斯理地脱下剪裁精良的薄款黑色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袖口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和简约的腕表，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块表还是沈疏前两天刚宣的代言款，甚至是代言人同款。

他有些刻意的把手腕露出，拿起茶杯接了点水，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慢悠悠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向贺洲，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满意：“嗯，对，我故意的。”

他放下水杯，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只漏出一点点声音，却没人猜得到是他。我是故意拿着咖啡进去的，其实咖啡早就放凉了，不对应该是我做了两杯咖啡，如果一杯味道不好了，还有下一杯，还不错，我是说效果不错。”

顿了顿，顾言朗补充道，“秀到了。”

贺洲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真的不懂，学心理学的不是他吗？怎么天天玩转心理学的是顾言朗啊：“你……你……你他妈……！” 贺洲原地转了个圈，仿佛想找个东西砸一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跟你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瞒了那么久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被人知道了，我告诉你顾言朗，你现在，你最好别告诉我，你一会儿还要去录音室！”

顾言朗把这次工作需要用的文件整理了一下，绕过办公桌，把需要的文件逐一装好，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语气却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的课表：“哦？你怎么知道的？我和学校申请了，这次的录音项目我全权负责。作为学校这边的负责人，去处理工作，不是很正常吗？我作为声乐系的王牌教师，我不去谁去？”

他拿起桌角一个造型奇趣的潦草小狗摆件——那是沈疏前两天抽盲盒抽到的普通款，他看沈疏有一堆这种东西，便拿了一个过来当做摆件。

看贺洲不理他，他也不生气由着贺洲自己气自己，他只是擦了擦桌面上的相框，那是一个银色的相框，里面是沈疏抓拍的他低头看书时的侧影，光影构图极好。

他满意地看着这方寸之地被沈疏的痕迹填满，又看向一言不发的贺洲，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贺洲：“对了，你说给小疏买什么好？他喜欢喝果茶，给他们一起订个果茶外卖？”

贺洲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理所当然的操作，只觉得一股气首冲天灵盖，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指着顾言朗，手指都在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狐假虎威！假公济私！你看哪个好听你自己选吧你！我真服了！”

贺洲顿了顿又说道“我看小疏喝的最多的茶就是你吧，顾言朗茶，一天天坏心思那么多，你这样你为什么不公开？你干脆开个茶园算了。”

顾言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似乎真的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行。如果开个茶园……小疏应该会挺喜欢。他喜欢钱。”

“够了！！！” 贺洲猛地捂住耳朵，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声音硬生生的拔高了八度，“不想听了！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你们这恋爱番剧今天就给我到此为止！停播！强制停播！我现在就是可云，我听不得这个玩意，有你这种莫名其妙的别扭鬼不进入恋爱市场简首就是太棒了！”

顾言朗显然没把损友的悲鸣放在心上。

他心情极好地整了整自己那身价格不菲的衬衫袖口，又仔细抚平了因为穿西装外套而可能产生的一丝极其细微的褶皱，开口说道：爱情原本就是别扭的、是小狗手里缠住的毛线团、是晴天里出现的一抹云，是打破强迫症患者的一根线，是最后的稻草，是一杯可能会醉的酒。

“我看是第59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