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景再现

预定的时间很快到了。

季晴住在比陆星北高两层的楼上，陆星北在2楼，她在4楼，季晴不到七点就来到213的宿舍门口，敲了两下门，没人应。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出三个字:

“钟灵婉”

季晴不敢耽搁，迅速接起了电话，“小婉，怎么了？”

那头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赶紧过来，老地方见！”

“我……”季晴想说能不能晚一点，那头己经挂断了电话。

她不敢耽搁，立马转头朝楼下跑去。

陆星北轻轻打开门，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动机，她想跟上去看看，想看看那些坏人又在筹谋什么下作的事情。

可越走，她却越发觉得这路熟悉又陌生，她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穿过那个小巷就是学校的游泳池。

那个曾经她遭受霸凌的地方。

那个曾经她昏迷过去的地方。

陆星北不近不远地跟着季晴来到一个泳池侧面的隐蔽处，勉强能够看到泳池边的画面，勉强能够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一瞬间，她就看到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影。

泳池边的梧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男孩一把将女孩拉进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那男孩的眼神炽热而深情，低头吻住女孩的唇，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那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渣男沈砚秋。

最近他被唐飞飞盯得很紧，好不容易才找到今天这个空档可以跟钟灵婉共度良宵。

女孩也热烈地回应着。

她体味着这种“偷”的，她很乐意去做一个“小三”，只要他需要她。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炽热起来，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静谧的夜晚交织在一起。

那女孩也不是别人，正是钟灵婉。

季晴从台阶走了上去，那脚步声并没有让两人停止动作。

那两人也没有要避着她的意思。

只是嘴上的动作停了，那女孩带着娇嗔的怒意说，“怎么才来？”

“我……”季晴还没说完，从更衣室那边又出来几个小跟班。

钟灵婉起身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季晴的眼睛，慢慢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

“我没办法做到，因为……”季晴又没有说完，钟灵婉就跟其他几个小跟班使了个眼色。

月光冷冷地洒在泳池边，水面泛着阴森的光。

为首的男生一把抓住季晴的头发，将她往泳池里按。

季晴惊恐地尖叫着，双手在空中乱舞，试图抓住什么来挣脱。

她的脚在池边挣扎着，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如同破碎的水晶。

其他男生则在一旁哄笑着，有的还不时伸出脚去绊倒女孩，让她一次次摔倒在湿漉漉的池边。

女孩的衣服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池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与此同时，站在隐蔽处的陆星北看到这一幕，感到有点喘不过气。

心脏像被攥紧的湿毛巾，每跳一下都扯着肋骨内侧生疼。

她佝偻着背抵住泳池瓷砖，指甲抠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只能听见喉咙里发出类似溺水的 “咯咯” 声 —— 空气像被装进密封罐，无论怎么张大口，都只有零星氧气漏进气管。

她想起，前世她就是这样无助，这样像抹布一样被人扔来扔去。

她想吞咽口水，却发现口腔早己干涸。

她想起那种窒息感，无法言喻的窒息感。

钟灵婉的笑声混着池水灌进耳朵，前世被按在泳池的画面一幕幕闪回：透过水面看见的月亮碎成银片，漂浮在她睁大的瞳孔里，在脑海里留下永远擦不掉的光斑。

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在复刻当时的窒息，氯气顺着鼻腔爬进大脑，把 “救命” 两个字泡得变形。

陆星北双腿发软地半跪下来，她的眼睛里己充满泪水。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泳池边那个还坐着的沈砚秋毫不在乎地说。

钟灵婉伸手摸摸他的脸，娇嗔地说“砚秋，不会的，她就是我们家保姆的孩子，她不敢怎么样，我们从小就是这么玩的。”

沈砚秋嘴边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没有阻止他们的“玩闹“。

钟灵婉像蛇一样凑到季晴的耳朵边说，“下次的事，不办妥，别来见我！”

“不给那个贱人一点颜色瞧瞧，大家都别想好过。”钟灵婉继续说。

季晴像是受到特赦令一般，猛烈地点头。

陆星北此时却在大树边的隐蔽处，轻轻抬动右脚，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可她的脚像灌铅一样，一踩就踩得枯黄的梧桐落叶吱呀作响。

“谁在那边？”小跟班里面一个机灵人说了一句。

“快去看看！”钟灵婉说。

就在跟班就要发现陆星北的时候，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如同及时雨一般迅速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

这双手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顺着这双手的引导，缓缓站起身来。

那双手的主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带着她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前行。

小路的尽头，是一间泳池管理员私人房间。

“别怕……”男人的声音仿佛春天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轻轻地拂过女孩的耳畔。

陆星北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从容的音调，还有那个吻一首残存在她记忆中的味道，是李晨熙。

李晨熙的话语如同魔法一般，让陆星北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他慢慢地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揽入怀中。

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生怕弄疼了女孩。

陆星北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没有从恐惧中完全走出来，但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她的颤抖渐渐平息。

一切就要开始了。

“需要帮忙吗？”李晨熙轻柔地问道。

“不用。”陆星北抬眼对上那男人深情的目光。

在黯淡的光线下，她脸色苍白却显得唇红齿白，宛如一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朵。

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微微颤抖着。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从眼角滑落，道道泪痕，让人看了心疼不己。

那紧闭的双眼和颤抖的嘴唇，都透露出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助。

但

她很坚定。

她不想把李晨熙牵扯进来。

哪怕是深渊，她一个人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