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听你的

“何以见得？”许淮屿饶有兴趣地问道。

明玥认真分析，“想想就知道了，许彦南是什么水准，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我是被挑出来跟他配做对的，说明我也不怎么样。以你的条件，你爷爷怎么可能让你跟我结婚呢？”

许淮屿被她的直言不讳笑到了，“你倒是直接。”

明玥很坦然，“实事求是。”

他定睛看了看她，娇美清丽的脸庞，明亮的双眸，泰然处之地说着贬低自已的话，没有半点不自在。

他移开视线。

“我爷爷年纪大了，人一老，脾气就变得跟小孩没两样。先是劝，再命令，最后是撒泼，软硬兼施，没办法，我只能完成任务。咱们两家刚好要联姻，不是正好吗？他老人家对你并没有任何不好的看法，所以就……”

他耸耸肩，意思是所以就变成现在这局面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就好像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肚子饿了，刚好路过一家餐厅，顺手一指，就这家吧。

虽然不确定好不好吃，但是能填饱肚子就行。

明玥却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你只是想找人结婚应付他，也不用非得是我。其实我跟明家没有血缘关系，你娶我堂妹不是更好？刚才我二婶也有这个意思，只要你提，他们肯定愿意的。”

刚才蒋青俞看他看到口水都差点要流出来，她都看在眼里了。

许淮屿皱眉，“可是我看明老先生跟老太太的意思，应该是不愿意吧？这些事也不是我们小辈能决定的，长辈们说了算。”

明玥咬了咬唇，这桩婚事是明家主动求来的，虽然是长辈们商议决定，但掌握主动权的其实是许家，“如果你强烈要求……”

“我不要求。”

明玥不解，“为什么，你要找人结婚，是我是她有什么区别？”

“那也不能找个一无所知的人结婚。”

“那我不也一样吗？你也不了解我。”

“了解。”

“啊？”

“你漂亮，聪明，擅长审时度势，懂得把握机会直击要害。”他回答得迅速且认真，目前只有这些，其他的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明玥心里一惊，什么审时度势直击要害，听起来很像在暗示她胁迫许彦南签婚前协议的事。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趁着许彦南离席悄悄跟上去问了，许彦南的原话是：【这么丢脸的事，我才会主动跟别人说呢！】

她警惕问道：“是不是许彦南跟你说了什么？”

“他要跟我说什么？”他装傻。

“咳，没什么，随便问问。许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许淮屿好整以暇地看了她好半晌，看得她几乎要开始心虚了才开口，“听说当时两家谈婚事的时候，你是同意的，一句反对都没有。怎么现在反而百般推脱了？是我比许彦南差在哪了吗？”

是差了，差在没有污点！

明玥有些沮丧。

她费那么大劲搞定许彦南，以为事情能照自已的规划进行下去，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要不要考虑在自已的朋友圈子里找个知根知底的熟人结婚？问一问，说不定有跟你同样需求的人。”

“问过了，没人要。”他一脸认真。

“……”

她垂死挣扎，“再问问？”

“拉不下脸。”他还是一脸认真，“只能找你这个现成的了。”

“……”

明玥头疼，无奈嘀咕道：“这个婚就非得结吗？”

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

许淮屿的脸一沉，垂眸，像是在思考什么，明玥以为他不高兴了，摆摆手，“你不用在意，当我没说。”

气氛又沉寂了下来。

许淮屿偏眸端详她的脸色，“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的。”

她敷衍地嗯了一声，心想她要求可多了，写了好几页了，只是不敢说而已。

他强调，“你不喜欢做的，我自然也不勉强。”

“任何事吗？”

“对。”

她低头想着，突然脚后跟一阵痛，忍不住皱眉。

为了今天这个场合，她特地准备了一双高跟鞋，虽然下车前才换上，但是穿到现在脚后跟已经磨得有些发疼。

许淮屿顺着她目光一看，她的脚后跟已经红了一片。

“先到那边坐下吧。”许淮屿伸手虚扶了她一下，明玥也顾不得尴尬，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脱掉右脚的高跟鞋，揉了揉后脚跟。

许淮屿站在一边，低头看着她匀称的小腿荡着裙摆，一只赤足白皙如玉。

他盯着她脚踝看了几秒，移开视线，“婚礼你想怎么办？”

“爷爷应该是想办得隆重一点。”

“那你呢？”

“我？”明玥仰头看他，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我的想法不重要，只要两家长辈满意就行。”

许淮屿认真道，“但是对我来说，你的想法才重要。”

她顿住手，抬头。

他长得很高，又站着，她几乎要仰头才能看到他，他表情淡然，看不出情绪。

她试探地问：“那就简单弄个家宴，只请两家家人亲戚出席，行吗？你要是觉得不妥……”

“行，听你的。”他应得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明玥有些意外，看他面上淡淡的，没想到还挺好说话，“谢谢。”

“夫妻之间，无需言谢。”

听他说夫妻二字，明玥怔了下，心底冒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屋里传来些声响，似乎有人走出来了，明玥赶紧要去穿鞋，脚尖还没勾到鞋子，他突然蹲在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

许淮屿半蹲着，一手拿起她的高跟鞋，一手托住她右脚的脚后跟。

明玥浑身一僵，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惊得连阻止他都忘了。

心突突直跳。

许淮屿看了一眼鞋跟，微微拧眉，帮她穿上鞋。

他的动作轻柔，表情郑重严肃，没有半点轻佻之意。

鞋子穿好，许淮屿依旧半蹲着，两只手扶在长凳上，将她圈在自已的双臂间。

虽然没肢体接触，可是距离近得让明玥有些不自在，她不自觉地紧绷脊背，上半身微微往后退。

许淮屿两只眸子看着她，灿若星辰，闪着灼热的光芒。

“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一旦结了婚，我就是认真的，没想过离婚。”他的口吻从容笃定，不容反对。

她心虚地别过脸，若是他知道自已对这段婚姻最大的期待是离婚，不知道会怎么样？

下一秒，她直面对上他的眼神，“话别说那么满，世事难料。”

“对我没信心？”他眉梢轻挑。

“我跟你还不熟。”谈不上什么有信心没信心。

“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

他双瞳深邃，眼角狭长，本该有些冷锐，此刻却带着些许笑意。

她觉得自已好像有些败下阵来，得说些什么削弱他的从容，“有些事可以磨合，也有些事再怎么勉强也是没用的。”

“话别说那么满，世事难料。”他把她刚才说的话又送还给她。

“……”

他站起身，退了一步。

“明天去领证？你几点方便，我来接你。”

“不用，10点民政局门口见就行。”

许淮屿自动忽略她生硬的口吻，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