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开

杭城。

“这就是你报的学校？江海大学？什么野鸡学校，都没听说过，你到底在想什么，是故意要气死我吗？我辛辛苦苦挣钱，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柯杰愤怒地盯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柯若冰。

他不理解，好好的家门口大学不去报，非要报一个那么远的学校。

江海大学？听都没听过。

柯若冰则平静地注视着父亲，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反应。

“你在笑什么？”

柯杰皱眉看着自己乖巧听话的女儿。

“不笑什么，只是告诉您，我已经成年了，我想去哪所学校就去哪所学校，您再也管不着了。”

说着这话，柯若冰弯腰捡起被父亲扔到地上的录取通知书。

“你看我管不管得着，去收拾东西，给老子复读去。”

柯杰眉头微皱，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柯若冰摇摇头，“我不会复读的，我就要去这所学校。就算再考一次，我也只去这个学校。”

“你……你是故意的！”

柯杰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柯若冰，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若冰，你跟妈妈说说，为什么偏偏选这所学校？”

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人此时也开口了

柯若冰却瞪了对方一眼，“用得着跟你解释么？你是什么身份？”

孔婉晴一愣，瞬间满眼委屈。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我没妈，我妈十年前就走了。”柯若冰一脸冷漠。

柯杰听到这话，愤怒地拍桌，声音高昂地质问：“你妈就是这么教你待人接物的吗？这是你对长辈的尊重吗？”

柯若冰冷哼一声，拿着录取通知书就转身离开。

“你只要踏出这个房间，就别想我给你钱上学。”柯杰愤怒地拍桌子，震得整个房间都似乎微微颤动。

“用不着威胁我。”柯若冰头都没回就离开。

“混账东西！”柯杰气得将茶杯狠狠地砸了出去，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柯若冰身后砸得粉碎。

柯若冰侧头看了一眼对方，决然离开。

“亲爱的消消气，若冰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我会去好好劝她复读的，再给她一年的时间，肯定会考更好。”

孔婉晴走过去安慰柯杰，同时轻柔地为他顺气。

“还好有你。”

柯杰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孔婉晴的手背，眼中流露出感激和依赖。

“都是我的错。”孔婉晴从背后环抱住柯杰，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责。

“你没错，若冰这孩子还小，不知道你对她的用心良苦。”

柯杰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沧桑和疲惫，他不明白一直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两天再劝劝若冰，等她知道身上没钱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会回心转意的。”孔婉晴低着头，微微咬着下唇，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讥笑。

“但愿吧……”

另一边。

柯若冰在房间里默默收拾东西，这个家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加起来也装不满一个书包。

柯若冰环顾四周，这个自她记事起就没有过一丝快乐气息的房间。

墙上除了课表再没其他，别人的房间里可能贴满了各类明星海报，但她连这种小小的事情都不能做。

她的生活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如果不是母亲临终前留下的嘱托，让她一定要考上大学，她可能早就在那个女人闯入这个家之前就选择了辍学离家。

在那痛苦的记忆里，她总是暗暗打气，坚持，再坚持一下。

只要能够考上大学，她就可以去打工挣钱，不再依赖这个家。

她坚信，自己有手有脚，绝不会饿死。

直到一个星期前，一个自称是律师的人找到了她，告诉她母亲在临走前为她留下了一笔钱。

那一刻，柯若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如果不是等录取通知书，她早就拿着那笔钱离开了。

柯若冰刚走出房门，胖得不像样的柯启元朝着她叫嚣：“赶紧滚出我家。”

柯若冰眯起眼，后妈的孩子还是这么没有教养。

她目光落在旁边的彩色笔上，突然有了个想法。

没一会，一个彩色的胖墩爆哭。

听着这悦耳的声音，柯若冰满脸欢喜地迈出了家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无比愉悦。

随后，柯若冰拨打了自己同桌熊文的电话。

“嘟……嘟……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意料之中，同桌每到寒暑假就联系不上了。

看着空空的通讯录，柯若冰不禁感到有些迷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找谁。

除了同桌，她好像没什么朋友……

柯若冰背着包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火车站附近。

柯若冰抬头凝视着火车站那三个醒目的大字，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要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想到这，柯若冰走进售票厅，打算买一张最快离开的火车票。

“最近发车的是前往椰城站的列车，咦，你是去学校吗？哪个学校？”

售票员眼尖发现柯若冰因为翻找身份证带出来的录取通知书。

“江海大学。”

“那正好，江海大学就在椰城。”

“那就去这个。”

“硬座307，学生票五折1535元，收您160，找您65元。”

售票员熟练操作着机器，将剩余的零钱和车票扔进窗口凹槽。

柯若冰有些懵懵地取过找零和车票，这还是她第一次坐火车，还不知道有学生票这种东西。

按着站牌指示，柯若冰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一个两人座靠走道的位置。

里面已经坐有两位乘客，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坐在最里面，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此时正闭目养神，只是眉头隐隐蹙起。

而在他的正对面，则坐着一位和善的大娘。

见柯若冰看过来，大娘热情地向柯若冰递过一个橘子，“小姑娘，吃个橘子吗？”

柯若冰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轻声说：“谢谢，不用了。”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包抱在胸前，安稳地坐了下来。

随着火车缓缓启动，柯若冰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心情不由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