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拷问

江素若一瘸一拐的回到家，正在忙碌的冬梅看到她这副惨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忙过去搀扶。

“娘，你这是咋了！摔了？还是被人打了？”

江素若艰难的摆摆手，“我没事，你回头给我揉揉就行，你现在赶紧……赶紧去唐家，跟唐莹说……”

想到上次鸿远楼的事，江素若觉得这儿媳不靠谱，还是自已亲自去比较好。

“算了，我亲自去。”

江素若拄着拐杖往外走，冬梅见她东倒西歪的样子，吓得赶紧抱住人。

“娘，你别折腾了，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有什么话让我去传就行了，等会儿我刚好也要去接文哥，你就在家好好躺着，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我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江素若脸色灰白，试探着直起腰，结果就是嘶的一声。

为了阻止那家伙，她刚才真是拼老命了。

估计腰被打伤了。

“行吧，就听你的，你先给我去请个大夫瞧瞧，等会儿去接文哥的时候，记得给唐莹说……”

冬梅扶着她往里走，江素若一边认真交代，生怕冬梅听漏了。

等江素若躺到床上去了，冬梅就赶紧去请郎中来看。

郎中来了，看了后对冬梅一通指责。

因为江素若身上的伤不是被打的就是被摔的，那肯定是她这个儿媳妇照顾不周。

冬梅脸一阵羞红，心里暗暗给婆母记了一笔。

“一天就知道瞎跑，下次我就拿个铁链子把你拴住，看你还怎么出家门！”

江素若听到她的碎碎念，愧疚的表情一下僵住，准备从枕头里掏银子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

一家人正在用午饭，就听东海来报，冬梅来了。

唐莹忙叫人多备一副碗筷，同时起身出门迎接。

冬梅并没有进饭厅，而是在院子里拉着唐莹说悄悄话。

“莹莹妹子，我婆母让我给你传个话，今天她出门消食，碰见你家煮饭婆子了，说是她好像给人送信，去了宝珍阁！”

唐莹眉头一皱，有些怀疑，“伯母怎么认出那是我家煮饭婆子的？”

冬梅一噎，她怎么忘了问这茬。

她婆母是瞎子，也没上过唐家门，怎么就确定对方是唐家的下人呢？

想到这，冬梅表情有些讪讪。

“许是听到的，我婆母耳朵灵光着呢！”

她只能想到这个说辞了。

唐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就热情邀请冬梅留下吃饭。

冬梅当然是不肯留的，她就是来接曹文回家吃饭的。

哪晓得唐家吃饭这么早，弄得她好一阵尴尬。

“不了不了，家里热着饭呢，我就是来接文哥……”

话没说完，就看见自已小儿子抱着个碗站门口冲她傻乐。

“娘，我正在吃嘞！”

冬梅狠狠剜了自已儿子一眼，“就知道吃！家里缺你一口吃的啊！”

“唐姨让我吃的……”曹文缩着脖子，一副委屈的样子，嘴巴还在不停嚼。

冬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动手，唐莹赶忙拉住她。

“就吃个饭，不至于不至于，再说了，曹文不是跟着表哥学习吗，在我家吃，就刚好省下那回家吃饭的时间，还能多学一会儿。”

此时，宋义也站出来为曹文说情。

“冬梅你放心，文哥礼数周全，我也在这看着呢，等今儿他学完了，我亲自给你送回来。”

冬梅这才作罢，对着唐莹告辞离开。

唐莹并没有给唐泊说这件事，她打算先自已问问，于是快速吃完饭，就单独找来了东海。

“今天家里有谁出去了？”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东海是一头雾水，“今天家里没什么人出去啊。”

“秀英和严妈妈呢？”

“今天这顿饭就是秀英忙活的，至于严婆子……哦，老奴想起来了，严婆子说是忘买鱼了，要给夫人您做鱼羹，就出去了一趟。”

唐莹眉毛一挑，“那鱼羹呢，怎么没瞧见？”

“这……许是还在做，老奴这去问问。”

“不用，把严妈妈叫过来，我亲自问问。”

唐莹面容严肃，东海心里就更加忐忑，自他管家以来，还是头一次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他连忙退下去叫人。

来到厨房，东海便问了秀英这件事。

许是他语气不好，听在秀英耳朵里就是质问和指责。

秀英立即就变了脸，委屈道：“我还不是念着你！怕你吃不上那小火锅，就留着第二天，想让你尝尝，就特意起早给你下面，谁知道那女人会趁我不在生事！”

东海老脸微红，心中的火气一下就哑火了。

“我不是在怪你，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想着你那么心细的一个人，估摸是故意放她去诈一下那姑娘的。”

他这次都用上了哄唐棠的语气，就怕老妻又误会了。

“我真是贱啊，热脸贴冷屁股还上赶着，你瞧着吧，我以后再不会犯贱了！”

秀英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伤心和愤怒，看得东海胸口莫名一紧。

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人就已经气鼓鼓的走远了。

东海几次张嘴都没能把那决绝的背影挽留下来。

他顿时懊悔不已，早知道不跟她说这事了。

真是自已找罪受！

在秀英这受了气，面对严妈妈时，东海就是阴沉着脸。

搞得严妈妈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阵忐忑直到见到和颜悦色的唐莹，才稍微放下心来。

谁知道唐莹一开口，就吓得她表情瞬间凝固，嘴皮子都哆嗦了。

“严妈妈，你今天去宝珍阁做什么？”

严妈妈双膝一软差点跪下，但也抱着一点希望，许是夫人在诈她，于是她强撑着表情回道：

“夫人你在说什么啊，奴婢今日只是出府去买鱼，为何要去宝珍阁？”

唐莹一开始真是抱着试探的心理去诈她，不过看到刚才对方一闪而过的心虚表情，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吗，那鱼呢？”

“夫人恕罪，奴婢去的晚了，鱼已经没有了！”

唐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就转了话锋，“你刚可有去给那姑娘送饭？”

“没呢，秀英说她去……”

声音戛然而止，严妈妈惶恐的抬头，对上唐莹锐利的双眸，她再也装不下去，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求夫人恕罪，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只是路过，瞅了一眼，真的！”

一旁的东海，早已经是面沉如水。

他早上明明吩咐下去，不让其他人靠近那间屋子，怎么还会出纰漏！

这下，让他怎么给唐莹交代！

唐莹走到严妈妈面前，伸脚挡在对方磕头的位置，严妈妈整个人一下僵住，不明所以又小心翼翼的抬头。

“夫人……奴婢真的知错了……”

“严妈妈，你可知那姑娘是什么来历？”

严妈妈瞳孔一缩，拼命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就敢帮对方传信？”

严妈妈嘴皮抖动着，紧张、心虚、慌乱都写在了脸上，她知道她已经彻底暴露了，再不敢隐瞒。

“奴婢……奴婢以为……她……”

“你莫非以为我们非法囚禁了人家，所以你决定做一件好事？”唐莹俯身，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严妈妈。

明明她声音很平和，却听得严妈妈直发怵。

“奴婢……是奴婢心软，被她蒙蔽了，求夫人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愿意受罚！愿意受罚！”

唐莹疲惫的合上双眼，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你告诉我她的来历，她让你送信的内容，我便不追究这件事，只罚你一个月的工资。”

严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因害怕紧绷的身体一下。

在其他雇主家，发生这样的事，不挨几板子是绝不过去的，今天她能全须全尾，只罚一个月的工资，真真是老天保佑！夫人仁慈！

带着这样的感激心情，她便什么都说了。

“奴婢也不知那姑娘是何来历，只是以前去道观上香的时候，撞见过她，那时她衣着华丽，前呼后拥，一看就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千金。今早上我路过的时候，就听见那上锁的屋子里有人在哭，就好奇去瞅了一眼……”

严妈妈慢慢的将今早上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连两人的对话都一字不漏，还有那信上的内容，也没有隐瞒，包括她如何甩掉宝珍阁那个伙计，全说了。

见她如此识趣，东海心中翻滚的怒火渐消。

唐莹冷峻的面容也有所缓和。

“这段时间，你就别出门了，我怕他们就在外面到处寻你。”

严妈妈抹了把泪，连连点头。

“奴婢一切都听夫人的，只是过两天就该轮到奴婢休假的，若奴婢不能按时回家，恐怕家里人会担心。”

说完，她偷偷用余光打量唐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这好不容易的休假日可不能没了，她还等着把偷来的粮食带回家呢。

唐莹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潜台词，本来给出的一丝仁慈宽容瞬间收了回来。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派人回去给你家里人送个信，既然是受罚，不光这个月的工资没了，假期自然也没有了。”

严妈妈脸上表情顿时凝固住，不可置信的望向唐莹。

“夫人……奴婢…奴婢……”

东海见她不甘心，幽幽的来了一句，“夫人到底是仁慈了，要放其他人家里，做下人的做背主之事，轻则十板子逐出家门，重则将人交给衙门，坐三年牢狱，从此再不能卖身讨活，家中子孙也受人诟病，夫人只罚了一个月的工资，真真是太轻了些。”

“不轻不轻！奴婢谢夫人放小的一命！谢夫人！奴婢下次定不再犯！”

生怕唐莹想起来给她加点惩罚，严妈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

唐莹看了眼东海，朝他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