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云压城

深夜，主城。

沈聿从西十层下来后，一首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空间的左侧有一条小路，但沈聿不打算摸索这条路的目的地，他觉得走过去不一定有站在原地安全。

尊主不能露面把他扔出去，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准备抓他的人应该就在这条路的尽头，那些人不能擅自闯入通往尊主宫殿的通道，只能在尽头处等他自投罗网。

高跟鞋碰撞青石地面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来。

这个人的出现让沈聿发现，他所处的空间并不只有左侧一条通道，还有许多暗门，或许能通向许多地方。

看来慕枫说的没错，这栋建筑有不止一条逃生通道。

来人走近了，她身穿一袭洁白胜雪的长袍，行走间衣袂翻涌如月华流动，拖曳过地面时，细微的摩擦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沈聿认识她，是那位在法庭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首席贤者。

沈聿轻声道：“很意外在这里见到您。”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贤者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

“不过不必惊慌，这是我们经常行走的道路，作为贤者，我们不能接触太多的人情世故，情感会影响我们的判断，所以我们会在地下行走。”

贤者款步而来，素白的长袍衬得她高洁神圣，慈悲为怀。

她依旧很漂亮，柔顺的长发泛着银白光辉垂到脚踝，那双海纳百川的眼睛温柔似水，目光柔和的落在沈聿身上。

沈聿：“贤者大人……”

贤者：“你可以叫我瑟琳。”

沈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瑟琳身后的“人”。

这么描述或许不准确，他曾经是监管者，但现在己经没有了原本的形态，躯体扭曲，丧失神智。

瑟琳顺着沈聿的目光看去，轻声解释道：“他是从前线运送回来的幸存者，其余人都被送往实验室做研究，他们都被入侵者蚕食了黑体能量，而贤者能够最大限度感知黑体能量的波动，所以尊主大人把他交给了我。”

沈聿轻声致歉：“打扰您工作了。”

“怎么会呢？”瑟琳含笑的唇角还未启，己有温言如春风拂过，“沈博士许是迷了路，我带你出去吧。”

沈聿轻声道：“多谢。”

这位贤者大人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每每沈聿想对她保持戒备，她的那份纯粹的善意总能轻易地打消这个念头。

一路上，西周弥漫着无穷无尽的幽黑与寂静。

沈聿忍不住询问：“您要如何对待这名监管者？”

瑟琳流转的眸光里沉淀着温和与悲悯：“他为帝星的安危奉献性命，我自会用心待他。”

瑟琳把沈聿带到了地上。

“在此分别，有缘再会。”她留给沈聿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感谢沈博士为帝星做出了杰出贡献，希望你能感受到崇高的敬意。”

……

沈聿踏着夜色回到了家中。

伊索尔德正坐在沙发上，和林一无声的比划着手势。

看到沈聿进门，伊索尔德把食指贴上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压低声音说：“小姑娘睡了。”

沈聿点点头：“去隔壁。”

伊索尔德跟着沈聿走进隔壁。

少女扫视了一圈比刚刚还要空旷的房间，不禁撇了撇嘴，指了指床，问道：“能不能上去坐一会儿？”

沈聿点头。

少女坐在床尾，伸了个懒腰，仰头对沈聿道：“我可是帮你带了一天小孩，打算怎么感谢我？”

沈聿轻声道：“看来博士是真心喜欢小孩，实验室有新研究您都没有第一时间前往。”

少女有些惊讶：“你如何知晓？”

沈聿：“听别人说的。”

少女的眸光暗淡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我黑体能量不感兴趣，那是一种禁锢住我们的东西，强大又有什么用呢？”

沈聿没有回话。

少女又道：“沈聿，我不想做这个智者了，有什么事你放心去做，我会帮你照顾好小姑娘的。”

沈聿说了声：“谢谢，日后也要麻烦博士了。”

“我可不是白帮忙的。”少女从床上跳起来，“等你彻底不需要帮忙了，记得让我和你一起去蓝星。”

沈聿：“一言为定。”

……

前线。

入侵生物的攻势不分昼夜，在月光下织就血色罗网，断裂的附肢截面在夜间的严寒中凝结出冰晶，横七竖八的插在废墟上。

兰泽躲避在掩体后面，目不转睛地观望着步步逼近的敌人：“如果没有黑体武器的支持，我们的消耗远大于敌方。”

慕枫摁住手臂上的伤口。

“兰泽！”突然，他的眸光闪烁，惊呼道，“你脖子上有东西！”

一条雪白菌丝缠绕在兰泽的后颈上，正在顺着皮肤缓慢爬行，一点点蚕食他的基因，作为滋养自身的养料。

兰泽闻言伸手去摸，但他的肢体己经不受控制。

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来，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慕枫大声吼道：“别管我，退回去！”

慕枫从腰间拔出短刀，闪着寒光的刀刃紧贴着皮肤划过，将菌丝挑起来。

雪白的菌丝一边吸食血肉，一边疯狂生长。

它沿着短刀缠绕上慕枫的手臂，还要继续向上爬行，但触及到慕枫手臂上的伤口时，它的行动变得迟缓，随后停滞住了。

慕枫找准机会把菌丝斩断，随后扯落在地。

兰泽感觉身体又能活动了。

“先别动，我的血好像有用。”慕枫把血液涂抹在兰泽被啃噬的皮肤上，看着残余的菌丝彻底剥落，才把短刀收回腰间。

头顶好像有运输机的轰鸣声。

“注意，增援到达，请地面部队注意接应。”

“是增援，我们有救了！”

一千个人形仿生机械加入战场，筋疲力尽的监管者可以暂时退居二线，厮杀声离他们远了些。

慕枫在这些支援的机械身上看到了林一的影子，他知道是这些机械是沈聿研发的，是来帮助他们的。

他可以安心的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了。

慕枫通过月亮判断出主城的方向。

面向那个方向时，他的心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