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处一室

他们先前还拔刀相向，现在却要在同一个屋子里过夜。

沈聿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而且很讨厌和其他人人住在一起，但外面这种条件，他还不至于下把慕枫赶出去。

核弹会有核辐射，对人身体有害。

沈聿暗暗想着，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留慕枫住一晚，等锁区结束就立刻把他扫地出门。

沈聿面无表情的看了慕枫一眼，转头走进卧室。

卧室内传来布料摩擦的簌簌声，很轻很轻，持续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沈聿在翻腾什么，慕枫心里想。

他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又开始胡思乱想：看来沈聿是生气了，不打一声招呼就进去了，也对，刚刚是自己态度不好。

卧室里细碎的声响实在持续太久了，让慕枫实在好奇。

慕枫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头问：“干什么呢？”

沈聿头也不回的说：“给你铺床。”

慕枫怔住：“不用吧……”

沈聿捋平了床单最后一个角，把被子叠好放在床头，冷脸打断了慕枫后面的话：“晚上我要想事情，别出来烦我，进去吧。”

慕枫看了沈聿两眼。

沈聿声音虽然冷冷的，还有点不耐烦，但他垂眸不理人时，修长的眼睫垂落下来，遮住一半的瞳仁，真的很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进去，或者出去。”沈聿冷声道。

慕枫当然选前者，他走进了卧室，把门虚掩上。

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沈聿彻底关上了。

卧室只有白墙和一张床，被褥都换了新的，一点褶皱都没有。

室内飘散的檀香还不浓郁，温和细腻之下，还有淡淡的酒精味，应该是用来消除掉之前常用的雪松香，换上了更温和的檀香。

慕枫不得不承认，沈聿不愧是公爵家庭出来的大少爷，生活虽然很简单，但所有细节处做得极好，普通人装腔作势是装不出来的。

慕枫坐在床上，总忍不住去想沈聿。

外面静悄悄的，他不敢开门去看，因为沈聿做事向来很轻，或许一探头就能对上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眸。

算了，还是睡吧，慕枫想着。

前几天在蓝星，他们都没睡个好觉，身体一沾床就感觉到疲惫感迅速传到大脑，眼皮忍不住要合上。

不知不觉，慕枫在檀香的包裹下睡去。

……

卧室外。

沈聿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从没有这个点就到家过。

往常他都会工作到凌晨，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实验室中，他对睡眠的需求很低，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

今天这个情况……

沈聿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他睡不着，也不太敢睡。

好烦，真的好烦，他装得好累。

沈聿在心中疯狂抱怨了一阵后，他才平和了下来，其余情绪褪去，无聊和空虚渐渐涌了上来。

眼前是空旷的屋子，和绝对不会进去的卧室。

他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胡思乱想：幸好没把沙发扔出去，否则今天只能自己搬出去住了，睡一张床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聿又起身走去厨房，看慕枫买回来了什么菜。

如果锁区还要持续很多天……

那样慕枫就要在他家住很久很久，他当然不希望这样，但是也不得不做最坏的准备，谁叫他不忍心把慕枫赶出去呢。

沈聿悄悄把自己喜欢吃的菜放到明显的地方。

这样的话，慕枫做饭的时候就会顺手拿到，明天又能吃到想吃的菜，想想就是件令人心情好的事情。

慕枫做饭还挺好吃的，至少比营养液强。

沈聿又给慕枫的留宿找了个理由。

当沈聿转过家里所有有东西的地方，最终只能回到沙发上坐着。

慕枫在睡觉，看电视很吵。

沈聿也不想看电视，他都能猜到电视一定在播报今日的轰炸，他还没习惯帝星的冷血无情，不想再受一次刺激。

沈聿努力去想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他的实验。

想到样品瓶中的原态黑体，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朵朵蘑菇云，还有被轰炸后无人生还的E区。

沈聿感觉太阳穴一阵刺痛，想要掐断脑海里的画面，但他做不到。

他的实验沾着普通民众的血，滋养着地下城里肮脏的贵族，但为了融入帝星高层，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研究下去。

沈聿忘不了那个恐怖的“愚人计划”。

如果想要阻止这个计划，他就必须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沈聿太多天没有睡了。

回蓝星之前的几天里，他在实验室废寝忘食的做研究，争取早日做出成果，结束这段难熬的监视期。

他太困了。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他的每一处器官都在疯狂抗议他的熬夜行为，再强撑下去它们就罢工了。

沈聿还是强迫自己撑到了深夜，最后实在是熬不住，眼前的东西变得恍惚，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凌晨一点。

慕枫由于睡得早，醒得也早。

他下了床，来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寂静的可怕，空气粘稠沉重，依旧笼罩着硝烟的阴霾，十分压抑。

慕枫关上了窗户，檀香的味道再一次充斥鼻腔。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外面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什么也听不到，但他觉得，这个点沈聿应该己经睡了。

慕枫轻轻转动门把手，把门打开一条窄缝。

果然，沈聿撑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他肌肤雪白，在黑暗中十分醒目，慕枫的目光落在上面就没再移开过。

门又开大了些，慕枫无声的走近了些。

凑近看，沈聿五官精致得像个白瓷娃娃，修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淡粉色的唇是黑夜中最鲜活的颜色。

沈聿比初见时更瘦了，身形薄的像纸片，从领口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去，清晰的锁骨凹陷出的弧度。

实在太漂亮了。

这就是说他见色起意的资本吗？

慕枫终于明白了，自己那些卑劣的占有欲从何而来，沈聿就应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要折也只能折在自己手上。

有一个词叫做色令智昏。

慕枫知道自己现在很不理智，但他忍不住要凑得更近一点，看得更真切一些……

然后，沈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