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是他母亲！

慕枫把油门踩到底，飞速赶往主城。

仪表盘指针在极限区颤抖，他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非平安夜带来的生死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巨兽，驱赶着边缘区的居民，人群裹挟着哭嚎与碎骨，疯了似的涌向临近主城的安全区。

主城宣布了锁区。

“即刻起，非授权人员禁止通行。”全息投影在空中循环播放禁令，映照着城门外一张张绝望的脸。

监管者十米一岗，沿着主城边界设立起铜墙铁壁般的防线，强硬驱逐流民，如有不从，就地诛杀。

一阵枪声过后，血腥味浓烈起来，怀抱婴儿的母亲被击穿胸膛，襁褓坠地时发出的啼哭比警报器更刺耳。

慕枫亮出了自己七星监管者的徽章，却在感应门前被无情拦截。

低星监管者恭敬的问：“长官，您要加入今夜的行动吗？”

慕枫咬牙道：“我要进城，申请临时通行权限。”

他的要求很快就被拒绝了：“高层下令，今夜任何外区居民不得进入主城，还请您明早六点之后再来吧。”

一轮冷月悬挂于漆黑的夜空，星空依旧闪耀夺目，惨白的月光洒在城门口的血泊上，映照出一片诡异的红光。

慕枫知道，今夜这道城门是闯不进去的。

慕枫看着监管者一批批杀害普通民众，动作熟练而冷漠，杀戮不过是例行公事，城门口流民的哀嚎和血肉还在叠加。

监管者的任务是维护帝星安宁，可他们只会麻木的听从高层的命令，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毫无思考，也不分辨是非。

先前的自己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看不见脚下堆积如山的冤魂，如果不是沈聿，他或许还要继续错下去。

……

第二日清晨。

慕枫第一个进入主城。

当他踏入中央广场时，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地面上投下细碎光晕，这抹转瞬即逝的生机，很快就被地下城的入口吞噬殆尽。

被抓走的人类大概率在地下城。

无论是作为供人玩乐的货品，还是罪不可恕的反对党，都会被送到这座吞噬欢愉的销金窟。

青铜闸门吞吐着浑浊雾气，里面什么也看不清。

地下城永远灯火通明，不分白昼和黑夜，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杯盏交错声混杂着糜烂的气息，不绝于耳。

慕枫在门口购买入场券，他习惯性刷了沈聿的卡。

红色的警报炸响，撕裂里面的狂欢序曲，门口卫兵警觉地将枪口对准了他，稍有异动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击。

“解释。”卫兵的机械眼红光闪烁，喉间传出处理过的冰冷声线。

“疑犯的卡。”慕枫给出解释，“抓捕任务在终端早有备案。”

卫兵想要把卡销毁：“这张卡我们回收了。”

慕枫一把夺过：“我有权限自行处置。”

卫兵让出一条路，让慕枫进去。

一个极漂亮的女子伸手拦住了慕枫。

她伸来缀满碎钻的皓腕，柔若无骨的手上举着一杯香槟，玻璃杯折射着迷离的光芒，耀眼璀璨，却无法与那张完美的脸争辉。

“监管者……”女子声音妩媚至极，“陪我玩怕是还不太够格……”

她轻抿了一口酒，醉态可掬却又透着狡黠，红唇微启：“但是人类嘛……真是有趣……”

慕枫赶紧躲开，保持距离。

“第一次来这里？”女子轻笑一声。

她一撩金色的长发，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张黑金色的卡片，在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慕枫目光警惕地审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早就听说主城的贵人都很喜欢人类，不过并不是把人类作为交好的朋友，而是——玩物。

“我可以让你天天来玩，只要你听话……”女人上前一步，那张黑卡从慕枫喉结一路往下滑，最终塞到胸前的口袋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暧昧的氛围。

一队卫兵推搡着沈聿往出走，和慕枫碰了个正着，沈聿被蒙住眼睛，看不清具体状况。

慕枫眼神一凛，推开缠着他的女人，闪身跟了上去。

女人看着慕枫消失的方向，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对旁边的人说：“可惜了，心术不正，早晚出事。”

“他是监管者，出事难道不好？”一个男声阴恻恻的响起。

“嗯，也不错。”女人优雅的坐回座位，慵懒的整理鬓发，孔雀石耳坠晃出一道冷芒。

随后，帘子被拉上了。

……

慕枫跟着押送沈聿的队伍走到一个电梯口，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押送的卫兵把沈聿推进去，面无表情的摁了楼层，却没有上电梯，反而是掉头往回走。

慕枫趁着这个时间差，通过楼梯奔向二楼，先一步截停了电梯。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灯光照亮了沈聿苍白的脸，他往角落里退了一步。

“是我，别出声。”慕枫轻轻捏了捏沈聿的手，“你放宽心，先看看他们要带你去哪，我会一首跟着你。”

沈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电梯门很快关上了，将沈聿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慕枫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楼层显示屏，上面跳动的数字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电梯停在了七层——中心实验室。

电梯口有人迎接沈聿。

今日，几乎汇集了所有在帝星的智者，他们分成两队注视着沈聿，菲尔上前解开了蒙住沈聿眼睛的布。

“迎接我需要这么多人吗？”沈聿轻笑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慌乱是没有用的，况且，杀他不需要这么多人，他更倾向于这些人不是来杀他的。

智者迈开步伐走在前面。

“今天你不是主角。”菲尔凑到沈聿耳边，声音是毒蛇吐信般阴冷，“你应该庆幸这一点。”

大厅处巨大的仪器前，所有人站定。

环形玻璃墙内悬浮着数百个透明培养舱，幽蓝液体中漂浮着人类的胚胎，此时正泛着诡异的荧光。

一道门开启，逆光中走出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

一袭黑色天鹅绒长裙铺展在地面上，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镶嵌紫钻的发饰压住黑色卷发，面容精致，仪态端庄。

沈聿瞳孔骤然紧缩，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