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二十一点

沈聿叫来了大家。

这次人非常齐全，包括刚刚解除危机的慕枫，也包括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出现过的林一。

五人在客厅聚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凝重。

慕枫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逡巡，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捕捉到线索

说实话，他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件堪称奇迹的事情。

沈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念念拥有消除某些感染的能力……”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慕枫这才意识到，是荀念将他从地狱救了出来。

“是异能吗？”江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些人的确会拥有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他们的最首观的体现在基因评级上面。”

沈聿皱眉，想要反驳：“我从来不相信……”

他不相信基因评级，也不相信人性。

“不，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江澈打断了沈聿的话，“这种能力不会反噬，也没有任何副作用，是刻在基因序列的东西。”

沈聿依旧摇头。

江澈说：“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给念念做一下基因测试……”

“不，念念会做噩梦的……”

沈聿想起侍女曾告诉他，念念晚上总会被噩梦惊醒，那双盛满惊恐的、小鹿般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这一切都和荀念无关。

沈聿绝不会让那些冰冷的仪器靠近她，不会让实验室的探针刺破她的皮肤，更不会让那些贪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莉莉的事情是无可奈何，在此之后，沈聿不会把念念牵扯进来。

“把人人觊觎的能力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这不是一种恩赐。”沈聿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沈聿说得对。”伊索尔德出声，“我是个自私的人，宁可让人类在变异和感染中毁灭，也不会让念念受到任何伤害。”

“我同意。”慕枫沉声道。

林一没有出声，但他向来会无条件的认同沈聿的观点，在这个问题上，也不会是例外。

“哥哥姐姐……”一个软糯的声音突然从走廊传来。

毛绒睡衣的兔耳朵软软垂在肩头，荀念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墙角，她怯生生的望向客厅的方向。

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沈聿凌厉的眉峰立刻舒展开来，所有人都换上了温和的表情，生怕让念念受到惊吓。

荀念刚刚洗完澡，额头的发丝湿漉漉的，发梢未干的水珠滚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林间受惊的小鹿。

沈聿伸手轻轻擦去念念睫毛上的水珠，轻声细语的哄着：“念念乖，先回房间去好不好，哥哥很快就去给你讲睡前故事。”

荀念摇了摇头，小手攥紧了睡衣下摆。

水珠从她发梢坠落，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刚才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她不知道什么是“基因”，但她明白自己好像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可以帮到很多人。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荀念突然迈开步子，走到摆放变异样本的桌子旁，她踮起脚尖，将整个小手贴在样本箱上。

沈聿来不及阻止。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观察着箱子内的样本。

没有任何变化。

监测仪上的数据线始终平稳地延伸着，没有出现任何波动。

样本箱里的变异组织依然保持着狰狞的形态，那些突起的血管状结构甚至还在缓缓蠕动，变异仍在加剧。

慕枫开口：“或许，应该把今天的事情称作——奇迹。”

沈聿陷入了沉思。

或许真的是奇迹？上天眷顾他，不忍心让他失去并肩作战的好友？

“怎么回事？”念念皱起眉，她虽然不懂那些复杂的原理，却能感受到现在和在城门的时候不同。

那时她手心发热，仿佛有股暖流在涌动，而现在……

“可能是你太累了。”伊索尔德揉了揉念念的脑袋，她的声音晚风般轻柔，“沈聿哥哥今天也很辛苦了，你早点去睡觉，好不好？”

“晚安，哥哥姐姐。”荀念乖巧地点点头，她仰起小脸，像只温顺的小动物般蹭了蹭伊索尔德的手心。

荀念走后，客厅依旧陷入沉默。

夜色渐深。

窗外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透过轻薄的纱帘，洒落一地细碎的银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衬得室内一片静谧。

壁灯昏黄的光线在五人之间流淌。

“很高兴大家都能平安归来，大家都辛苦了。”沈聿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要不，我们玩个游戏？”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某种微妙的氛围，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的游戏。

“好呀。”伊索尔德率先响应，“玩什么呢？”

没等其他人回应，她从沙发上起身，自作主张的拿来一副扑克牌，牌盒在她指间翻转，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江澈推了推金丝眼镜，提议：“二十一点，怎么样？”

只有慕枫没有明白沈聿的用意，他看向沈聿，希望得到一个答案，沈聿却移开了目光。

“谁输了，明天就留在家里，保护念念的安全。”伊索尔德红唇微扬，轻笑一声，指尖轻叩牌盒，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

伊索尔德打开牌盒，水晶吊灯的光晕洒在她纤长的手指上，纸牌如白鸽般在她指间翩跹起舞，在桌面上投下灵动的剪影。

“来吧。”江澈开始切牌，“沈聿，你旁观。”

他抬眼看向沈聿，谁都可以休息，沈聿是绝对不可能休息的，就不必参加这场无聊的游戏了。

沈聿退到沙发后面，把位置让出来：“我教林一怎么玩。”说罢，他附身在林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江澈率先翻牌。

他连翻西张，己经到了危险的十九点，慕枫都开始替他紧张，他依旧神色自若，毫不犹豫的翻开下一张牌。

最后定格在二十点。

伊索尔德朝江澈挑了挑眉，紧随其后。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修长的食指轻轻一挑，最后一张牌应声而落，当牌面显露的瞬间，她红唇轻启：“真是巧了。”

同样是二十点。

慕枫和林一对视一眼。

林一不动，站在他身后的沈聿也不说话，慕枫等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主动开始了自己的轮次。

慕枫能听见自己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一个简简单单的游戏让他害怕，他害怕输，并不是不想留下保护荀念，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执念。

仅仅两张牌，点数就己经到了十五。

这个不上不下的数字让他犹豫。

慕枫害怕爆牌，尤其是前两张一张是七，一张是八，如果下一张还是这么大的牌，他就彻底输了。

犹豫再三，慕枫选择了放弃。

轮到林一了。

林一拿过那一叠扑克牌，随意的切了一下，接着毫不迟疑地连翻三张——方片五、梅花六、红心十。

正好二十一点。

“勇气，智慧，决断，还有……运气，缺一不可。”

伊索尔德将散落的纸牌拢成整齐的一叠：“你输了，说明你的状态并不适合工作，好好休息吧。”

伊索尔德和江澈离开了，林一也在沈聿的指示下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只是一场游戏，你不用质疑自己。”沈聿缓缓走上前，拍了拍慕枫的肩膀，“你其实并没有输，是他们作弊了。”

“为什么不上手切一下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