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纽扣收藏家的愤怒

晨雾还未散尽，林小满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捏着半块发卡碎片欲哭无泪。昨夜玄玄的尾巴尖上至今粘着麦秆花环，而她口袋里还揣着那枚被踩扁的贝壳纽扣——龟壳主人今早用爪子敲她脑门时，特意把纽扣残骸摆成了“罪证阵列”。

“凡人，日落前交不出等值藏品，”玄玄趴在麦垛上懒洋洋舔爪子，“就把你种进田里当稻草人。”

小满盯着发卡上残存的七彩水晶，忽然一拍大腿。她掏出从实验室顺来的微型焊枪（原本用来修电路板的），又扯下斗篷的银线滚边，嘴里念念有词：“《手工达人速成手册》第三章，论如何用边角料伪装奢侈品……”

玄玄的尾巴突然抽过来卷走焊枪：“你想烧了本座的壳？”

“这是艺术！”小满夺回工具，将水晶碎片拼成雪花形状，银线缠绕成藤蔓纹路。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水晶时，玄玄的瞳孔骤然缩成竖线——那枚粗糙的“纽扣”竟折射出虹色光晕，像极了时雨当年挂在实验室窗前的风铃。

**新增细节**

小满的指尖被银线划破，血珠渗入水晶缝隙。她没注意到，纽扣内部悄然浮现一缕淡金色纹路——像极了玄玄龟壳上的星轨。远处麦田无风自动，几株麦穗诡异地弯向纽扣方向，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

“完工！”她得意洋洋举起作品，却见玄玄的爪子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接过纽扣。“喂，不会连次品都算不上吧？”小满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玄玄突然伸爪按住她手腕：“血祭之术？谁教你的？”

“啊？我就划破点皮……”

龟壳上的星纹骤然亮起，将纽扣笼罩在光晕中。水晶内的金纹如活物般游动，最终定格成微缩的麦田图腾。玄玄沉默半晌，甩尾卷走纽扣：“勉强能用。”

“勉强算……次等品。”玄玄用爪子拨弄着水晶纽扣，尾巴却诚实地圈住它往龟壳下藏。小满瞥见他壳缝里露出的半截松饼包装纸，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午后，村民们络绎不绝送来“赔礼”。满脸褶子的老婆婆献上祖传的玳瑁扣，玄玄瞥了一眼：“两百年老龟壳磨的？腥气。”猎户叶青禾丢来兽牙雕的骨扣，被他冷笑：“犬齿硬度不足，雕工像狗啃的。”最离谱的是铁匠家的双胞胎，捧来用铁渣熔成的黑疙瘩，玄玄首接喷出小水柱把铁扣冲进了水沟。

小满蹲在墙角记录“不合格清单”，突然发现玄玄对所有红色纽扣格外苛刻。

“这个红珊瑚扣挺好看啊？”她拎起一枚村民送的藏品。

玄玄的爪子瞬间捏碎珊瑚扣：“劣质染色，气味刺鼻。”

小满盯着他尾巴尖不自然的蜷曲，忽然福至心灵：“你该不会……对红色过敏吧？”

龟壳“砰”地合拢，传出闷声：“今晚松饼减半。”

深夜，小满被龟爪拍醒。玄玄的壳纹流淌着幽蓝荧光，麦田在窗外泛起紫雾。

“看仔细了。”他声音罕见地凝重。龟壳上的星纹开始重组，化作三幅图景：第一幅是血月下翻涌的雾潮，第二幅浮现村庄废墟，第三幅却被混沌笼罩。

小满的胎记突然刺痛，她下意识念出图纹旁的古老文字：“朔望交汇，暗影噬城……”话音未落，玄玄的龟甲发出碎裂般的脆响，一道新裂痕从星纹中央蔓延开来。

“你受伤了？”小满想去触碰裂痕，却被玄玄的尾巴扫开。

“预言不是免费看的。”他缩进壳里，声音闷闷的，“下次再乱念咒文，就把你舌头冻成冰棍。”

月光透过窗棂，小满抱膝坐在草席上。玄玄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她却摸出母亲留下的吊坠——今早帮玄玄刷壳时，她发现同样的“时雨”字迹烙在龟甲内侧。吊坠背面除了名字，还有一行极小的时间戳：星历347年夏至。

（星历？妈妈难道不是现代人？）

次日清晨，小满顶着黑眼圈闯进铁匠铺。

“用这个换边角料行吗？”她掏出玄玄嫌弃的那袋镀金纽扣，“能镶在剑柄上，超炫酷！”

独眼铁匠捏起一枚纽扣，忽然浑身剧震：“这、这是王都禁卫军的制服扣！你们从哪……”他独眼泛起血丝，猛地扯开衣襟——锁骨处赫然烙着同样的鹰翼徽记，“十年前雾魇教团屠城时，我就是靠这枚扣子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

玄玄的尾巴破窗而入卷走纽扣。“赃物没收。”他在小满脑海里冷哼，“再拿收藏品换破烂，就把你挂村口当风铃。”

小满却抓住铁匠颤抖的手：“教团和雾潮有关对不对？王都是不是也有紫色雾气？”

铁匠突然抱头蹲下，语无伦次地念叨：“他们用孩子的血画阵……雾气里全是哭嚎声……”

第七日黄昏，第一缕紫雾漫过山丘。

玄玄的龟甲泛起预警红光，小满正手忙脚乱给村民发防毒面罩（用果酱罐和芦苇管改造的）。猎户叶青禾突然拽住她：“西南谷地有暗影兽巢穴，要不要趁雾潮前……”

“不行！”小满脱口而出。胎记灼热如烙铁，玄玄的预言图景在脑海闪回——第二幅废墟图的角落，分明躺着青禾断裂的银箭。

仓库角落传来窸窣声。小满举着火把靠近，却见三只暗影兽幼崽正在偷啃辣椒粉袋。最大的那只头顶翘着呆毛，见到她居然举起爪子挥了挥——正是前几天她偷偷喂过奶的那窝。

“赤焰派你们来的？”小满试探着问。幼崽们齐刷刷点头，叼起辣椒粉袋往外拖。玄玄的传音突然插入：“跟着它们。”

夜幕降临时，成堆的辣椒粉被幼崽们运到村界碑旁。小满望着紫雾中若隐若现的赤红兽瞳，突然明白玄玄的提示——暗影兽王赤焰，正在用它的方式示警。

“用辣椒粉做屏障？”叶青禾皱眉看着小满搅拌陶罐，“暗影兽嗅觉比猎犬还灵，怕是会发狂。”

小满神秘一笑，掏出珍藏的槐花蜜：“所以要加这个呀！”她将蜂蜜倒入辣酱，奇异的甜辛味弥漫开来。玄玄突然从屋顶探头，鼻子抽动两下：“时雨的配方？”

“妈妈笔记里写的‘驱虫剂’……”小满声音渐低。如果母亲早就知道雾潮的存在，为何从未提及？

第一波雾潮撞上屏障时，奇迹发生了。紫雾触到蜜辣混合物，竟发出滋滋声退散。暗影兽群在雾中焦躁徘徊，赤焰的吼声破空传来，幼崽们立刻蹿出去引导兽群转向。

“成功了！”村民们欢呼。唯有小满注意到，玄玄龟甲上的裂痕又深了一分——预言正在加速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