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十万，以后他就是我的了

辛羽拿着自己小熊挂绳的手机，在里面输入了月兔的联系电话。

确认能打通后，晃了晃手机，挂绳上的小熊一摆一摆的，很惹眼，“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月兔垂眸，让自己忽略掉一首在自己面前晃悠的小熊挂件，又烦躁了。

他模仿另一个自己，乖顺回应：“好的，大人。”

“你真的没事吗？”

辛羽听出来他嗓子有些哑。

说不上多难听。

但也绝不好听。

嗓子好像毁了。

加上联系方式，辛羽送月兔离开学校。

他站在学校门口。

挥手道别，“拜拜，明天见啦。”

月兔的余光从辛羽灿烂如花的脸上扫过，神色微顿。

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辛羽笑容回落。

收回目光。

视线转到学校对面粗壮的银杏树后面。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跟随月兔离开。

辛羽想了想。

也慢慢跟上。

这边的路他只走过一次。

是月兔回家的路。

辛羽在上一次的路口上站定。

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

一群玩耍的小兽人从里面窜出来撞到了他。

仰头看到是个人类。

吓得惊慌失措。

辛羽从兜里掏出糖果，给他们一人递了一颗。

小兽人们放下戒备，围着他，问他是谁。

“我叫辛羽，我来找月兔，你们认识他吗。”

一开始还没有人搭话。

辛羽又说了一句，“我是月兔的朋友。”

其中一个小兽人举手，“我知道月兔哥哥的家在哪儿。”

小兽人在前面跑着带路，时不时回头看辛羽有没有跟上。

这次是辛羽第一次踏入贫民窟的内部。

狭窄的巷子交错，潮湿的苔藓在阴影中蔓延，踩上去滑腻黏脚。

墙壁上有兽人争斗或者泄愤的痕迹，上面布满了抓痕和獠牙啃咬的凹槽。

这里的房子大多是木桩撑起的芦苇编织的窝棚和废墟。

缝隙里塞满破毛毯，露出半截生锈的铁链。

废墟倒塌的石墙下，堆积着腐朽的兽人骨头。

不知死了多久，无人安葬。

少数砖石房屋矗立在贫民窟边缘，窗扉紧闭。

越往里走。

空气中腐臭和腥臊的气味越浓。

在七扭八拐下。

小兽人指着一间没有大门的倾斜的铁皮棚屋，“那里就是他家。”

辛羽一眼就看见了月兔。

隔着一个巷口的距离。

月兔敛着眼。

低头看着地板。

地板缝隙里不知何时钻出了一朵花。

鲜艳又美丽。

却又与狭窄闭塞、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兔妈在大声质疑他，“不是出去找工作吗，你为什么会从学校里出来。”

月兔喉间滚出的嗓音恢复了往日的干净，他眼皮都没掀，模样很倔强，“我想上学。”

猪爸在显然己经把昨天的事丢在了脑后，添油加醋的说：“我就说你最近怎么不往家里拿钱了，原来都把钱拿去交学费了。”

兔妈说：“你知道你上学要花多少钱吗。”

月兔回答：“不用交学费。”

兔妈生气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你上学？咱们家的生活开支怎么办，你想过吗？”

“你长大了不应该为家里出一份力，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兔妈越说越生气。

扫视一圈，瞥到墙上放的扁担。

大踏步从地板上踩过去。

一脚碾碎了缝隙里的花，花瓣的残液粘在地板上，变得糜烂不堪。

它坏了。

月兔的眼神落寞，变得灰白。

他试图辩解。

张了张嘴又闭口不言。

兔妈手持扁担，指着月兔：“问你最后一遍，你还想不想上学。”

月兔倔强着沉默不语。

“好啊！”

“你就这么想上学是吧，行，我养你到十六岁，你给我十六万，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月兔的唇色白了白。

他没有。

“不给我钱，你就给我出去挣，至于上学的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月兔眼神哀莫，“妈，我以后会给你挣很多很多钱，你就让我继续读吧，我……”

兔妈声嘶力竭，声音尖锐又刺耳：“别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想以后有出息的甩开我是吧。”

“你是忘了我是怎么把你带大的吗，如果不是你，我用得着在这儿受罪吗。”

月兔连出生就是个错误。

如果不是兔妈意外怀了他。

也不至于嫁给猪爸，潦倒过活。

月兔的兽别随母亲。

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小小的月兔，曾被兔妈当作累赘，辗转卖过好几次。

可每次月兔都能跑回来。

然后被退货。

兔妈看着眼前不听话的月兔，眼里的恨意决堤，“你个赔钱货，今天我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扁担高高的扬起。

在落下时打偏了轨道。

月兔身形被一股力量拉扯，他回望过去，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辛羽大人……”

辛羽站在月兔对面，“她打你你就站着，是傻了吗。”

难怪月兔总是受伤。

这兔子脑子也太一根筋了。

“走，我们不在这儿待了。”

不在这儿待，他能去哪儿。

辛羽拽着月兔就要走。

兔妈拦下了他们。

上下打量辛羽，眯起眼睛疑惑：“人类？”

视线又转到月兔身上，“你是看上我们月兔了？”

辛羽：“让开。”

兽人贫民窟不喜欢人类。

却也不敢招惹。

现在人族保护条例很严苛。

一旦有人类在兽人区遇害，那么整个片区都要遭殃。

“我的儿子，可不随随便便就跟人走，如果你硬来，我也不怕你。”

“你想要他，这个数。”

一百万。

辛羽没有那么多钱。

“十万。”

月兔抬起眸子。

怔神地看向辛羽。

十万在普通家庭也是顶天了。

猪爸觉得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哪有人会专门跑来这里找月兔，迟钝的大脑难得聪明一回，“少一分都不行。”

兔妈的想法和猪爸一致。

长大的赔钱货要是能卖上价钱，他们比谁都乐见其成。

唯有月兔一脸惨白，对辛羽默默摇头。

辛羽反手握紧了月兔的手。

“你们狮子大开口的话可是一分钱也别想拿。”

辛羽今天必须带走月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