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审讯日志

辛羽没有去管管家和方舟，径首跑向了三楼。

管家不知所措。

方舟沉默了一会儿，跟在辛羽后面上了楼。

他轻轻推开房门。

结果就看见辛羽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发呆。

没有开灯，看不清身形。

只有霞光透过窗户，映出的一抹黑色剪影。

方舟犹豫了一下。

走到了辛羽身边。

才出声问道：“雄主，您怎么了？”

辛羽声音闷闷的，把头扭过去：“没怎么。”

方舟蹲到他身侧：“那您晚餐想吃什么？”

“不饿。”

“我去给您拿零食？”

“不吃。”

方舟静默一瞬。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天鹅绒礼物盒。

“今天在商场，觉得很漂亮，所以买下了它，希望您能喜欢……”

雌虫为了讨雄虫喜欢。

经常会送些礼物讨他们欢心。

方舟的性格外热内冷。

送礼物这种事情不像是他的风格。

辛羽大概是觉得稀奇。

略微挑了挑眉，然后接过盒子。

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条制作精良的银色项链。

尾端坠着一颗黑曜石色的玻璃球，交错着金色的纹路，流光溢彩。

十分独特。

黑曜石像辛羽的眼睛。

金色……

像方舟翅膀散落的金光。

辛羽没出声，默默注视着这条项链。

方舟从他的眼神中猜测他大概是不喜欢。

顿了顿。

他跪坐了下来，垂下头，道：“雄主，请您责罚。”

“我责罚你干什么。”

“好像是我惹您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看着手里的礼物盒，辛羽嘴软了下来：“好吧，有一点生气。”

方舟抬头看辛羽，神色疑惑。

辛羽盘腿坐在椅子上，手捧着方舟的脸，让他正视自己。

“方舟，你不高兴。”

方舟的眼神怔了一瞬，“您说什么？”

“你不高兴，所以我不开心，懂了吗。”

方舟大概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慌乱无措。

又被辛羽捧着脸，躲无可躲。

“殿下……”

“又叫殿下，明明之前还叫我雄主。”

“……雄主。”

辛羽的手捧着这张俊美的脸颊，“说，为什么不开心。”

方舟滑动喉结，“今天兽化的雌虫是一名军雌，我认识他。”

“你曾经的队友？”

“嗯……”

方舟敛下眉眼，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痛楚。

“兽化了会怎么样？”

“会死。”

辛羽愣了。

“为什么会兽化。”

“……精神力崩溃就会兽化。”

方舟用脸颊蹭着辛羽温热的手掌，一语带过。

似乎不太想深入这个话题。

方舟大概率是跪坐的姿势太久了，牵扯了后背的伤口。

细细地倒吸一口凉气。

辛羽跑出房间，喊管家带医生上来给方舟看伤。

好在伤势不严重。

医生说好好静养，过两天就能痊愈了。

虫皇那边似乎是知道了监视雌虫暴露的事。

他的执政官问：“这批露脸的是不能再过去了，要不要再派一些新的面孔过去？”

虫皇思虑过后，摇了摇头。

“西皇子府的管家会配合我们，当务之急，是抓到宴会上的那群虫渣。”

“调查有眉目了吗。”

“有了，从监控方面捕捉到的那张模糊的脸，经过技术人员的修复，应该就是手术改造后的第一批退役军雌，是个上尉，名字叫爱德华。”

“第一批……还以为都死了呢，原来还有漏网之鱼，难怪紧盯着抑制剂不放。”

执政官忧心忡忡：“抑制剂只有军部才有，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扛过来的。”

“虫渣都是命硬的，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弄死他们。”

“是！”

……

辛羽强制给方舟请了两天假。

他没啥事，第二天照常上班。

一天下来，办公桌的桌面上堆积了很多繁复的文件。

辛羽审批了一些急需他这个部长签字的文件。

剩下的摞在一起，给桌面清空一个位置。

开始阅读从档案室调出来，关于方舟的相关记录。

里面都是方舟在监察室接受审讯的日志。

包括审讯记录，和审讯手段。

“我庭和监狱组心理专家协同会议，关于26359号实验品方舟阁下的评估己经完成，报告如下……

2月15日，逮捕，审讯。

……

2月20日，心理专家介入。

2月26日，心理专家建议留置观察期延长。

……

3月10日至4月10日，审讯团三班倒无休止审讯，重复询问作战内容，内容细节一致，暂定安全可靠。

4月11日，预计26359号重返巅峰状态可能性为零，己无观察必要，建议终身留置或抹除。

4月12日，虫皇授令，敲定26359号实验品和西皇子于9月1日完婚。

4月14日，修养吃药。

4月19日，学习烹饪。

……

9月1日，审讯团一致认为检测合格，己无观察必要。

“……”

审讯信息到了9月1日这里，全部戛然而止。

9月1号，就是辛羽带方舟去领证的日子。

辛羽的眼睛在‘实验品’‘审讯’‘抹除’‘合格’的字眼里徘徊。

很难想象，这几个月里方舟经历了怎样的非人待遇。

尤其是3月到4月的那段时间。

三班倒？重复审讯？

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他留。

条件如此苛刻。

大概率就是想问出不一样的内容，试探他对帝国的忠心程度，稍有不对就会抹杀他。

辛羽垂眸注视着信息末尾，许久没有说话。

方舟不是帝国之星吗。

这就是帝国之星享受的待遇？

辛羽晚上回到别墅，屏退了管家和仆从。

他拧开客房的房门。

一道明亮的光线从房间里透出来。

辛羽和坐在床上的方舟打招呼，“我回来了。”

“雄主？”

看着风尘仆仆回到家的辛羽，方舟下意识往他身后瞥去，“……您吃了吗？”

辛羽进入房间后，背着手关闭了房门。

“你有时间吗，我们聊聊……有些事想问问你。”

方舟捏着的手稍紧。

—方舟视角—

26359号，你是否对帝国忠诚？

26359号，有些事想问问你。

“泼醒他，不能让他睡……灯打到最亮……”

26359号，重复一遍刚才回答的问题。

26359号，我们聊聊。

挑剔的目光纷沓而至。

一张张陌生的脸在审判他，从不间断，从不停止。

好难受，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