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躲进夜色之中

傍晚，华夏天枢大学。

校园里的光线己经渐渐暗了下来，橙色的夕阳透过教学楼间的间隙把光芒洒在大地之上。

停车场外的路灯刚刚亮起，昏黄微弱，光线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脸。

徐航穿着深色冲锋衣，神色匆匆，悄悄避开了主路，从侧门快步走向电瓶车停车区。

他不停回头张望，生怕有人看见他。

实验楼的保安还没换班，门岗摄像头的死角是他亲自调过的，他知道从哪条路过去不会被拍到。

他太清楚这一切了，就像他十分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走到停车场最角落，他掀开一块旧帆布，露出下面那辆经过大改装的电瓶车。

车身虽然老旧，但电池仓比一般的电瓶车大很多，后轮处还加装了许多加速的设备。

这是他亲手制造的逃生工具，绕过了电压监管，这台非法改装的车辆只能用一次，用完以后就会彻底报废。

徐航低头思考着，今天下午那个在实验室一闪而过的神秘身影。

他很清楚自己在毁坏激光发生器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只恨自己不小心。

只要先跑出去，一切就还有希望...

哪怕是躲个三年五年，以自己这个资历和简历，想要东山再起根本不难...

甚至不用出国，偏远省份或者私人实验室，总有人会争着抢着请我...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抓稳电瓶车的把手，坐稳上去。

“徐老师，您要去哪？”

一个冷静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徐航如遭雷击，转头看去。

傍晚的风吹动道路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一道身影正站在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入口。

程小汐。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深灰色运动风外套，脚踩一双轻便的慢跑鞋，短发披散在肩头。

“打算逃去哪儿？”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双眼牢牢盯住徐航，那眼神像是早就等在这里的猎手。

徐航看见她那阴沉的脸和冰冷的双眼，吓得手有些发抖，他不认识程小汐是谁，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她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程小汐慢慢地走近了徐航。

徐航不敢拖沓，用力一拧油门，轮胎高速转动在水泥地上形成刺耳的摩擦声，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出了校园。

华夏天枢大学的校门在他身后迅速拉远，天色彻底暗了，城市的霓虹像一张巨大的网，正等着将他拖入深渊。

刚拐上主干道，徐航心跳加速，呼吸混乱。

“没关系...我己经跑出来了...”他喃喃自语着，“只要能到机场...我就有救...”

可他忍不住往回瞥了一眼。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身后人行道尽头，程小汐正追着他的方向疾跑。

她没带任何交通工具，只靠两条腿，高速的奔跑让那双猎豹一样的双腿有些模糊，程小汐跑过的风让路人们的衣服都被吹了起来。

徐航慌了，油门拧到底，连闯两个红灯。

可这根本甩不掉步步紧逼的程小汐，徐航调转车头，想靠转弯来甩掉程小汐，可就在第三个路口转弯时，他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台左拐的汽车。

砰——！

整辆电瓶车被撞飞出两米远，重重摔在马路牙子上。

徐航也被甩出，头撞到路边护栏，白大褂上顿时被鲜血染透。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扫了一眼己经报废的电瓶车，无视了汽车司机的怒骂，拖着一条腿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跑进了旁边一栋写字楼。

光鲜亮丽的写字楼，承载了现代设计师们无数的心血。

首到天黑，写字楼的职员们才刚刚开始工作。

这里的人冷漠的像是机器一样，徐航进来时，前台没看他，保安也懒得理会，就连电梯门前站着的几名职员都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继续低头看手机。

哪怕他浑身是血，只要不弄脏其他人，那么这些人就会无视他。

“还好...没人管我...”

徐航心里庆幸着，摁下按钮，钻进了电梯里。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他己经看见了冲进写字楼的程小汐，两人对视一眼，便被电梯门挡住。

程小汐双眼锁定这台电梯，她抬头一看，这台电梯是高层电梯，最低到25楼，其他高层电梯此时都还没下来，短暂的思考后，她毫不犹豫跑进消防通道。

水泥楼梯在她脚下被践踏着，程小汐一边跑一边透过门注视着电梯的情况。

25楼——30楼——35楼——40楼。

她停了下来。

这一层是空中花园，电梯门前还有几滴血迹。

空中花园的大门开着，湿滑的地面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在冷风中还未干透。

程小汐靠近，穿过门口的绿植区，脚步一点一点逼近前方的身影。

那人蹲在花园围栏边，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满头鲜血，一只眼睛己经睁不开，脸色苍白。

徐航狼狈不堪地站在程小汐面前。

程小汐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他：“为什么要毁了夏青柠？又为什么要破坏虞薇的装置？”

徐航低头喘着粗气，看了一眼程小汐，突然冷笑着说道：“她们两个啊...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明明年纪轻轻，凭什么获得那么多关注？我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换来的全是冷板凳，好不容易当导师了，她们一来，就变成整个实验组的核心？”

“我不甘心！”

他声音越来越高，脸部表情己经扭曲。

“比我更有天赋的人，就该被摧毁！”

“让她们死在实验事故里太无聊了，不如就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永远挣扎，永远被人踩在脚下，看着自己的努力变成别人的功劳...”

徐航癫狂地仰天大笑，几乎要把自己笑到晕厥。

程小汐皱了皱眉：“你让她们进入到这种诅咒里，你的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她说完便朝他走近一步。

徐航警觉地后退半步，从白大褂里猛地掏出一把刀，寒光一闪，朝她举起：“别过来！”

程小汐没出声，只是看着他的手腕。

紧接着她偏身错位，手肘卡住徐航的手腕，顺势一扭，那把刀就己经落入她掌中。

徐航瞪大了眼：“你你...你这动作是...！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