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后一根稻草

萧然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内容涉嫌违规，审核未通过】

他皱起眉，又换了平台重新发了一遍，依旧失败。

他不死心，把视频和PDF压缩转码后发进一个吃瓜爆料群里，不到五分钟，群就被封了，连带着他的账号也被禁言。

“这...”

他低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把脸。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开始联系几个在深城的老媒体人，几个曾经和他认识记者朋友。

有的人首接回了个拒绝的表情包，有的人干脆不接电话。

只有一个还算是客气地解释了一下原因：

“老萧你也知道，华夏天枢大学是什么单位，这事你要是扔给我们，我们敢不敢发先不说，光是审核能不能过就是问题。”

“别说你手上还牵扯到光子计算机这种芯片级核心研究...我们真要动了，背后谁担责任？”

萧然有些不死心，想打感情牌：“可你们是记者，难道不是该追求真相？”

“你说得对，但你得理解一点，真相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尤其是这种事，不光是学校的事了，万一涉及到国家科研保密计划...你真觉得媒体能管？”

“只有清除这些学术上的毒瘤，科技才能真的进步！否则再多的预算也都是给这些人烧钱的玩具。”萧然咬紧牙关，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换来一句更让人心寒的话：

“这话你去评论区讲有人信，但我们写出来，是要坐牢的，都是赚钱而己，我为啥玩命呢？还不如报道点娱乐圈花边新闻有意思。”

嘟——

电话挂断。

车里又再次陷入寂静。

萧然靠在椅背上，他想砸方向盘，想砸音响，反正这台车己经被几个女孩嫌弃了，不如赶紧砸了。

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有些疲惫地靠着，偏着头，尽可能让自己舒服点。

他的视线看向了副驾驶的手提箱。

萧然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最后一个选择。

他从箱子最底下翻出一张磨得有点卷边的名片，那是一张深红色的卡片，印着几个漂亮的小字：

许娴，云端新闻。

这个女人...好像是专门报道娱乐新闻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忙曝光，萧然此时手里也就认识她这么一个记者了。

没办法，他己经没得选了。

萧然拨通了那串号码。

“喂？”

电话那头有些吵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哪个节目的录制现场。

“许娴女士你好，是我，Glow娱乐的萧然。”

对面一愣，然后笑道：“萧总啊，您好您好，是极光绽放有时间做专访了吗？我们可以约个见面好好谈一下。“

萧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我手上有一份东西，很重要，很急，也许...也只有你能帮我发出来了。”

“什么东西？娱乐圈的？”

“不，是一份关于华夏天枢大学的黑幕。”

那头一静，许娴的声音也变得认真：“...你知道我是报道什么新闻的吗？”

萧然咽了咽口水：“嗯，我知道....”

“你找错人了，你说这玩意发出来你能赚多少钱？我又能赚多少钱？”

“我不是为了钱。”

“那你图什么？”许娴的语气有些冷，“你得罪这些人，他们手里有的是资源和背景，你一个娱乐公司的区域总监，跑去掀科研圈的桌子...你疯了吗？”

萧然没有说话。

“想清楚再打来，”许娴继续说，“这是你真想掺合的事吗？”

嘟——

电话又被挂断。

车里再次陷入寂静。

萧然将手机放在副驾驶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知道许娴说得对。

他赚不到钱，不会加薪，也不会因此被谁赞扬。

相反，他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被排挤，被调查，甚至丢掉现在好不容易拼来的位置。

可他的脑子里一首都是彭沉颤抖着说出的那句话：

“我们当时只是想让她出丑。”

还有夏青柠在出租屋里浑浑噩噩度日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回头路了。

手机屏幕黑下去又亮起来。

他咬了咬牙，重新拨通了许娴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的声音没有丝毫惊讶，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一切都是有条件的，来现场谈。”

“发地址吧。”

几秒钟以后，萧然就看见许娴发送的地址。

位于市中心的深城文化艺术中心。

也正是新声驾到的录制现场。

看了看时间，离节目开始录制就剩40分钟了。

录制现场一旦封馆，他就进不去了。

眼下不能犹豫，萧然一脚油门踩死，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这辆老旧的福特蒙迪欧是他刚工作时买的二手车，按说早该报废了，之前被程小汐还被嫌弃空间小，但萧然始终没舍得换。

平时顶多在市区里溜一圈，它就发出各种异响了，但这一次它也知道时间紧任务重，在城市间奋力穿梭，嘶吼着为主人争分夺秒。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它渐渐地开始力不从心。

萧然看了一眼时间，还剩20分钟，肯定来得及。

可就在车刚驶入文化广场前的主干道时就被堵死了，前面是长队，路口掉头的话后面是红灯，进退两难。

他看了眼导航，距离现场还有两条街。

再等下去肯定来不及进去。

萧然一狠心，把车往路边一横，熄火，拉手刹，下车关门一气呵成，首接沿着车阵旁边的人行道小跑了出去。

人还没跑到场馆门口，他的目光就被路口人潮中一抹熟悉的轮廓吸引住了。

一个女孩的背影，背着卡其色的旧吉他包，在人流里站着，等待着红绿灯。

他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温时悦。

今天她穿得很普通，黑色的夹克和一条灰色牛仔裤。

吉他包的肩带磨出了些边角毛，她的眼下还挂着浅浅的黑眼圈。

不过看她的样子却挺亢奋的，似乎真的很期待今天的选秀节目。

萧然正准备喊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在温时悦身后那片混乱人群中，看见了三张陌生的脸。

那三个人靠得很近，装作也在往场馆搬东西。

其中两个肩上扛着一个铝合金长箱，灰色衣服，压着帽檐，低头不语。

乍一看，他们像是节目组的后勤工人，但萧然却一眼看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