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这就是安恒

世界，是公平的，世界，又是物极必反的。

自然亲和度为“零”，乃至在瑟兰洛全力施展下，那些元素微粒却依旧无法融入鹿呦呦半分...

这，绝不是草草一句“天下第一倒霉蛋”可以解释，理论上这种“逆规则”的存在，就不可能诞生。

可在命运的百般阻挠下，鹿呦呦仍站在这里，他亲眼所见！

唯独一种可能，鹿呦呦，本身具有“颠覆自然”的力量。

何为“自然”？海洋、陆地、天空...目之所及，一切皆为自然！

何为“自然法则”？万物的繁衍，科技的发展，时代的更替...万物运转的规则，便是“自然法则”！

从古至今，无论人类文明的延续，亦或是幻想生物的诞生。

人会老死，再强大的幻想生物，终有一天也会因缺少幻想力而消散，包括他在内。

万物的命运，似乎从未脱离过“自然演化”。

王朝更替、理念变革、时代兴起、科技繁盛...千百年来，历史潮流看似波澜壮阔，本质却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自然法则”便是“真理”！

作为精灵族，本就诞生于“自然守护者”的概念，瑟兰洛一生都在维持“秩序”，践行“真理”。

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存在，她对这一切加以“否定”。

尚不会语言的她，却似乎高呼着：“这个世界是错误的！你所坚信的“真理”，并非真实！”

哈哈。

若换个极端点的精灵族，首接回一句“狗屎异端，胡言乱语，先吃我一拳!”...

但，最无解的来了...

“若你所坚信的“自然规律”正确，那我是什么？”

对啊，你是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啊？！

瑟兰洛回答不了。

此刻，他的内心己被惶恐占据。

于瑟兰洛眼中，鹿呦呦可爱的皮囊下，藏着世间的“大恐怖”

若一切事物，皆以“规则”为基石，并在此之上建立起繁华世界...

现在，突然把“规则”更改，或是首接拆除...这名为“世界”的房子，会怎样呢？

刹那间，瑟兰洛顿悟了，用目光死死地盯着亭子外的安恒！

他看见了，安恒那上扬的嘴角，及抑制不住的笑意...

真心实意，没有任何表演痕迹，其发自内心、

不朽者，你算计我！

......

试问，若一个孩子，未来必定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它的教育，你会安排给谁？

瑟兰洛不清楚，倘若让他来选择，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安恒，也不能是安恒！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在安恒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恒，伟大的“不朽者”，全天下最为所欲为的人，没有之一。

强如霸主，亦会被家人、亲人、友人...这些世俗无法避免的羁绊拖累。

但安恒不会！

......

“他到底活了多久啊，万年，十万年，百万年？”

“真是的，我确实活不过他啊，咱精灵族全加起来都活不过...”

“可是，在这万年的时光里，其实我早己想‘沉睡’，仅有点舍不得你们这些孩子...”

“他呢？在这世界上，他还有舍不得的人吗？”

“漫长的光阴中，或许对他来说，‘逝去’不过同于‘呼吸’罢了...”

“孩子，听祖父一句话，离他远远的！”

“我害怕有一天，你会成为他寻求乐趣的工具之一...”

祖父临终前的话...当时瑟兰洛还小，根本没听懂。

反而是，这份反复强调的“念念不忘”，不断催促他主动接近这位“人形深渊”。

不对吧，“不朽者”与祖父不是朋友吗？为什么祖父的遗言却...

生物的好奇心一旦被激起，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不朽者”活得久，岁数大。

但本体也因“不朽”，安恒的生物强度等级被恒定在了普通人类的平均水平3.5级。

不受任何外物，任何传承，任何契约...幽莉丝试过了，她一个血族大公拼尽全力，都无法让安恒发生任何改变..

再来对比一下，蚂蚁的生物强度等级普遍为1.1。

而当年，瑟兰洛年纪轻轻就突破了5.0。

蚂蚁与安恒隔着一个生命阶层，瑟兰洛与安恒同样隔着一个阶层...

论战斗，瑟兰洛碾死安然，确实如普通人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于世界范围内随机的无限复活...那又如何？

再见时，再碾一次不就完了？

精灵族天生是傲慢的，瑟兰洛自然也有，年轻时的他傲得很。

考虑了一下午，他还是觉得祖父的遗言过于夸张，便在3年后安恒来给祖父扫墓时，上前搭话，二者因此相识。

后来，

随着年龄的不断成长，瑟兰洛获得过成功，也经历过失败...

越发成熟的瑟兰洛，终于意识到了，安恒的恐怖之处...

成功？失败？重复的经历多了，这些对安恒早己毫无意义。

他可以“无限试错”。

开心？失落？会不会是老东西装出来的？又或者，它的心也在欺骗自己...“这种时候应该开心”？

绝对的不死，或是“死了更好，反正也活腻了”...

出于这两种心态，或是单纯的找乐子...确实，有一个“乐子”，瑟兰洛敢笃定，饶是“不朽者”也未曾经历。

那便是...“幻想星的毁灭”。

......

此刻，

最不该存在的力量，似乎落在了最不该获得的人手里...

瑟兰洛真的很想报警，有没有人来管管这老东西啊，他很可能想毁灭世界啊！

凝视老东西的笑脸，瑟兰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他仅回以一个苦笑。

“安祖伯，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来测了…”

他做不到。

哪怕发现了鹿呦呦的逆天本质，几乎使瑟兰洛多年坚守的“真理”近乎破碎...他仍做不到。

幻想星学院，这可不是什么“乖乖学生”汇聚地，教育理念是“各展所长”。

抛开各国的“主流思想”，没有主流，代表“肆无忌惮”。

别说学生，他那俩惹事精亲传弟子，身后就有一大堆“志同道合”的同学追捧...

就连老师间，也明面上暗地中皆分有各类派系，学院太大，人太多了，成分尤为复杂。

“秩序”保守派会限制鹿呦呦行动，“秩序”激进派会想办法“以绝后患”；“乱世”启动派会教唆鹿呦呦搞事，“乱世”乐子派也会打鹿呦呦的注意...

瑟兰洛能想象，当他放出“逆进化论”存在的消息，就连那帮霸主都无法作壁上观。

总而言之。

谋杀，或是限制孩子的自由，或是其他什么...现都在他一念之间。

当然，牵扯太多，他不可能控制未来，能做的最多是把情报公布出去....

要试试吗？

只要牺牲一个无知的孩子，就能消除一个世界末日隐患。

我...

“好啦好啦，你做不到的，别想啦！”

见瑟兰洛犹犹豫豫，安恒可没什么耐心等，他自己走进了亭子。

狂风怒吼，强大风压掀起他的衣角；落叶狂舞，似利刃，轻易划破他的肌肤。

鲜血渗出，浸湿了他的衣衫，纯白顷刻化作血红。

但，似感觉不到疼痛般，安恒继续向前...

来到瑟兰洛面前，他脸上，仍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