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借光奇缘

夜幕刚落下，屯子里突然"咔嗒"一声陷入黑暗。王寡妇的酸菜缸里正发酵到关键时刻，搅缸棍"咣当"一声砸在缸沿上："二花他爹！快瞅瞅电闸是不是让耗子啃了！"

"是周大勇家的猪！"李有才顶着夜光假发窜出来，活像个人形萤火虫，"那几头学会开闸的猪把变压器拱了！"

赵金凤的高跟鞋卡在沟渠里，镶钻指甲油在黑夜里反着幽光："周大勇！你养的这是猪还是电工？"

"电工个球！"周大勇拎着钉耙往猪圈冲，"上回王大拿给猪圈装声控灯，这群畜生就学会半夜蹦迪了！"

合作社的屋顶上，王大拿举着改装过的捕虫网，眼镜片上还粘着三只萤火虫："赵支书，我正在测算最佳光源分布……"

"测你个头！"赵小芳抱着停电应急记录本，"王技术员，先解决村民照明问题！"

刘二嘎的首播间突然亮起绿光——他用夜视模式对着漆黑一片的晒谷场："老铁们！乡村版鬼片现场！刷火箭解锁阴间视角！"

阿黄这时叼着一根荧光棒从草垛后窜出，狗眼在黑暗中泛着绿光。李有才的夜光假发被狗追得满场跑，活像一团飘忽的鬼火。

"有了！"王大拿突然摔碎试管，萤火虫呼啦啦飞出来，"赵支书，请移步晒谷场东南角！"

赵小芳的齿轮发卡缠着蛛网，深一脚浅一脚跟过去。只见王大拿用试管摆出个歪扭的心形，二十只萤火虫在玻璃管里忽明忽灭。

"这是根据斐波那契数列排列的光源……"

"列你奶奶的裹脚布！"周大勇的钉耙尖勾破了试管，"老子找猪找到这，还以为闹鬼了！"

萤火虫此时轰然西散，在夜空里拼出个歪嘴的笑脸。赵金凤举着煤油灯晃过来："哟，王技术员这是要给酸菜缸打广告啊？"

这时李有才顶着被阿黄扯烂的夜光假发凑近："金凤，我这有一根荧光棒……"

"棒你个头！"赵金凤的煤油灯照出他秃脑门上的萤火虫卵，"再靠近就拿你当灯油！"

王寡妇的搅缸棍突然敲响了铁皮桶："都闭嘴！听这声儿——"黑暗中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酸菜缸因温度失控提前发酵了。

"完犊子！"王寡妇掀开缸盖，沼气"噗"地窜出三尺高，"王大拿！快用你的萤火虫点火！"

过了一会儿，晒谷场上演起荒诞的火把节。周大勇的钉耙绑着蘸猪油的破布，李有才的夜光假发成了引火物，赵金凤的高跟凉鞋烧出塑胶味。阿黄追着满天的萤火虫狂吠，狗尾巴扫翻了王大拿的试管架。

"快记！"赵小芳在本子上狂写，"沼气浓度超标，明火可能引发……"

"引发个球！"周大勇举着火把追猪，"这母猪要窜上房梁了！"

王大拿这时突然拽住赵小芳手腕："赵支书，小心身后！"说着抱起她躲过横飞的酸菜缸盖，试管里的萤火虫趁机溜进了她的发梢。

后半夜，屯子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王大拿蹲在合作社屋顶修电路，赵小芳的齿轮发卡在月光下转得轻快："王技术员，萤火虫发光的原理是生物荧光酶……"

"还有三磷酸腺苷。"王大拿的改锥迸出火花，"就像我对你的……"

"对你的发明建议。"赵小芳合上记录本，"下次可以试试太阳能反光板。"

阿黄这时突然窜上屋顶，狗爪按上刚修好的电闸。整个屯子瞬间灯火通明，照见晒谷场上被萤火虫摆成的歪心形——那是王大拿趁乱用蜂蜜画的，此刻正被蚂蚁大军啃成"囧"字。

周大勇的骂街声刺破黎明："哪个缺德玩意拿老子的红裤衩当旗子挂！"那抹"安全生产"红在晨风里招展，裤腰上还粘着昨夜逃窜的萤火虫。

赵金凤数着烧焦的高跟鞋跟冷笑："王技术员的浪漫，比李秃子的假发还不靠谱！"

李有才在河边搓着焦黑的夜光假发："金凤，这发光材料可是进口货……"

"进口你祖宗！"王寡妇的搅缸棍扫起水花，"昨儿沼气爆缸，酸菜全腌成荧光绿了！"

日光下，屯子恢复如常。只有合作社墙角的试管碎片里，还粘着几粒未孵化的萤火虫卵，像星星点点的秘密，在等待着下一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