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古董换铁牛

清晨的晨雾里飘着机油和玉米粥的混合味儿，三辆外地牌照的奔驰碾过合作社门口的鸡食槽子。打头的车上跳下个穿唐装的光头佬，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拖拉机履带还粗："请问哪位是王寡妇？俺是‘古董张’，来收硒泥罐的！"

王寡妇此时正蹲在沼气灶前熬粥，闻言抄起铁勺敲了敲硒泥罐："先验资！三百美元起步，支持用柴油抵账！"

刘二嘎的首播手机差点杵进粥锅："老铁们看！现实版的鉴宝大会，双击关注抽奖送王寡妇的定情信物！"

赵小芳这时踩着露水进院，齿轮发卡上还沾着晨检时蹭的草叶："张老板，硒泥罐是合作社的集体资产......"

"资产个球！"赵金凤的水晶指甲划开晨雾，"罐底刻着的是俺家太爷爷的名号，算祖产！"她突然撞了下李有才的胳膊肘，会计手里的算盘珠子哗啦乱响。

周大勇扛着扫码枪冲过来："媳妇，这罐子扫不出二维码！"

"要啥二维码！"王寡妇突然亮出罐底的窑变纹，"北斗七星纹，搁古代能当兵符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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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仪式在晒谷场上举行，李有才搬出八仙桌时首喘着粗气。古董张的助理铺开了合同，纸页上的金额惊飞了偷食的麻雀："预付五十万，后续按拍卖价分成......"

"分你个头！"王大拿突然从拖拉机底钻出，手里扳手还滴着黑机油，"这罐子装过农药，去年灭蝗剩下的敌敌畏还没刷干净呢！"

赵小芳的检测仪应声尖叫："有机磷超标200倍！"

古董张的金链子把脖子勒出了红印："王师傅，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

"谁开玩笑了？"王大拿突然掀开粮仓，二十个同款硒泥罐整齐排列，"这样的‘古董’要多少有多少——刘二嘎，首播开窑！"

首播镜头里，王寡妇抡起铁锤砸向泥胚："家人们看！新罐做旧有三招，牛粪糊、柴烟熏、麻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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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才的算盘突然散架，珠子滚进赵金凤的高跟鞋里。周大勇举着扫码枪满场追："媳妇，你鞋跟卡着合作社的账珠子！"

"卡你祖宗！"赵金凤甩飞高跟鞋，水晶指甲戳向李有才，"死鬼，合同保证金记哪个科目？"

这时王大拿的扳手哐当一声砸在合同书上："保证金进了你俩的姘头账？"他忽然亮出个改装过的点钞机，吐出的钞票印着"冥通银行"。

古董张的唐装被沼气灶火星燎出了一个大洞："你们这是集体诈骗！"

"诈你咋的？"王寡妇抡起铁勺，"合同写着‘窑变古董’，俺这窑火变出来的不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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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日头最毒时，晒谷场成了鉴宝擂台。赵小芳举着检测报告喊停："都别吵吵！根据《民间工艺品交易条例》......"

"条例顶屁用！"王寡妇突然抖开十米长的粗布家谱，"乾隆三十八年，王记窑厂就烧这纹样！"

刘二嘎的首播间突然炸锅："用户‘考古李’打赏火箭——罐底刻的是康熙年间窑工暗号！"

王大拿的改装电钻突然轰鸣："暗号个球！那是俺用轴承盖戳的防伪标记！"

赵金凤的水晶指甲抠着罐底："李有才，去年的农机补贴账对不上......"

"对不上就对了！"周大勇举着扫码枪恍然大悟，"媳妇是不是为你的指甲油记的假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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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张的奔驰哥逃跑时，车轱辘卡进王大拿暗改的限宽墩。赵小芳攥着处罚通知书追来："王大拿，私改道路设施......"

"改得好！"老村长拄着拐杖突然现身，"这墩子五十年前就有，俺亲自夯的！"

王寡妇的硒泥罐突然裂成两半，掉出一张泛黄的油纸："小芳丫头，这是你爹当年藏的矿道图......"

赵小芳的齿轮发卡映着图纸上的等高线："王大拿，这标记......"

"是俺爹改的！"王大拿突然抢过图纸，"当年他说矿道走向要顺应山势，跟播种机改装一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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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漫过晒谷场时，八台农机围成了八卦阵。刘二嘎的首播间标题改成《铁岭屯鉴宝风云录》，在线人数破十万。赵金凤揪着李有才的耳朵对账，周大勇的扫码枪嘀嘀乱响："媳妇，你耳环扫出来三年前的扶贫款记录了！"

王大拿蹲在报废变速箱上刻罐底纹，突然亮出个齿轮状的金镯："赵书记，防伪标记升级版......"

"先交专利申请！"赵小芳的钢笔尖戳破图纸，忽然瞥见镯内刻着的"芳"字，"这标记......"

"新研发的土壤湿度检测环！"王大拿的耳朵尖在月光下泛红，"戴手上能测墒情......也能测心跳。"

晒谷场的老收音机滋啦响起："农业农村部强调，要严厉打击假借非遗名义的商业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