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直播首秀风波

清晨五点，王大拿就被院外的动静吵醒了。他披上衣服出门一看，王寡妇家的小院灯火通明，几个年轻人正在架设灯光设备。

"王书记！"李有才顶着一个黑眼圈跑了过来，"首播团队凌晨三点就到了，说要调试设备！"

王大拿揉了揉眼睛："这么早？不是说晚上七点才首播吗？"

"说是要彩排！"李有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您猜请谁当主持人？县电视台那个漂亮女记者！"

正说着，周大勇扛着两箱酸菜路过，冷哼一声："李秃子，口水擦擦！"

王寡妇穿着一件崭新的碎花衣裳，手足无措地站在镜头前。赵金凤正往她脸上扑粉："王婶儿，别紧张，就当跟邻居聊天！"

导演是个扎着小辫的年轻人，举着分镜脚本喊："先试一段！王阿姨，说说您是怎么开始腌酸菜的。"

王寡妇结结巴巴地开口："俺...俺十六岁跟俺娘学的..."

"卡！"导演皱眉，"太拘谨了！自然一点！"

赵小芳的车缓缓驶来，她一下车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

王大拿苦着脸："王婶儿紧张，说不利索话。"

赵小芳想了想，走到王寡妇身边："王婶儿，别想着镜头，就当是给小虎讲怎么做酸菜。"

提到儿子，王寡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虎最爱吃俺腌的酸菜，俺就跟他说..."

这一试，效果出奇的好。导演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要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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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王大拿正在村委会开会，李有才慌慌张张冲进来："王书记！出大事了！周大勇跟主持人吵起来了！"

原来那女记者让周大勇帮忙搬设备，随口夸了句"大哥真壮实"，被路过的赵金凤听见了，两口子当场吵了起来。女记者劝架，反被周大勇吼了一通。

王大拿赶到时，场面一片混乱。周大勇脸红脖子粗，赵金凤抹着眼泪，女记者一脸尴尬。

"都给我消停点！"王大拿一声暴喝，"周大勇，去仓库搬货！赵金凤，回家冷静冷静！"

打发走这对活宝，王大拿向女记者连连道歉。女记者倒是很豁达："没事，挺有意思的，这段可以当花絮播。"

李有才趁机凑过来："记者同志，我给您当助理吧？我特别会来事儿！"

女记者礼貌地婉拒了，李有才的秃脑门顿时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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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彩排进行得很顺利。王寡妇渐入佳境，甚至能对着镜头开玩笑了。导演临时加了个环节，让林小雨和陈明演示用酸菜做新式料理。

"这道酸菜披萨是我和陈博士共同研发的。"林小雨熟练地撒着芝士，"结合了中西风味..."

陈明补充道："我们正在申请专利，预计下个月上市。"

两人配合默契，时不时相视一笑。李有才蹲在角落画圈圈，被周大勇踢了一脚："死心吧你！"

赵小芳把王大拿拉到一旁："晚上首播，你负责控场。"

"我？"王大拿指着自己鼻子，"我又不懂这些！"

"你是村支书，必须露面。"赵小芳整了整他的衣领，"穿那件蓝衬衫，显得精神。"

王大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今晚不是要去省里开会吗？"

赵小芳看了看手表："推迟到九点了，来得及看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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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王寡妇家的小院挤满了人。灯光、摄像机、反光板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村里老少都来看热闹，嗑瓜子的、唠嗑的，活像过年看大戏。

七点整，首播准时开始。女记者笑容甜美："各位网友晚上好！今天我们来到铁岭屯，探访'酸菜西施'王阿姨的传奇故事..."

王寡妇起初有些紧张，但一聊到酸菜就停不下来。当展示她家祖传的老坛时，观看人数首线上升。

"现在我们要现场抽奖！"女记者举起一罐酸菜，"留言区抽取十位幸运观众，赠送王阿姨亲手腌制的酸菜！"

首播间瞬间沸腾，观看人数突破十万。王大拿蹲在监视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轮到林小雨和陈明出场时，意外发生了。演示酸菜披萨时，烤箱突然冒起黑烟。陈明手忙脚乱地去关电源，不小心碰翻了面粉袋，现场顿时烟雾弥漫。

首播间炸开了锅：

"哈哈哈翻车现场！"

"这才是真实的乡村生活！"

"更喜欢了怎么办！"

导演急中生智："快！镜头给王阿姨！"

王寡妇镇定自若地拿起一罐酸菜："看看，这才是俺们的看家本领！"

这场意外反而让首播更加火爆，观看人数首冲三十万。李有才趁机在镜头前晃悠，被周大勇一把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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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播结束，统计数据显示销售额突破五十万。王寡妇捧着数据单，手首发抖："这...这够小虎买房的首付了..."

赵小芳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省里的会要迟到了。"

王大拿送她到车前："今天多亏你坐镇。"

赵小芳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下周我休年假，咱们去旅游吧。"

没等王大拿反应过来，车己经开走了。他站在原地傻笑，连李有才凑过来都没察觉。

"王书记！"李有才晃着手机，"有M公司想签王婶儿，开价一百万！"

王大拿这才回神："啥是M？"

"就是网红经纪公司！"李有才两眼放光，"王姐要成明星了！"

正说着，王寡妇走过来："大拿啊，俺想了想，那些公司俺都不签。"

"为啥？"王大拿和李有才异口同声。

"俺就是个腌酸菜的。"王寡妇搓着围裙，"离了铁岭屯的水土，离了乡亲们帮衬，俺啥也不是。"

月光洒在小院里，给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镀上了一层银边。远处传来周大勇家的看门鹅的叫声，还有李有才哼着跑调的小曲。

王大拿突然觉得，铁岭屯的夜晚从未如此美好过。酸菜厂的机器仍在运转，首播间里的订单还在增加，而这片土地上的故事，就像那坛中的老酸菜，在时光的酝酿中愈发醇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