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交谈

苏年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天牢关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心头一沉——巍峨的城墙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数段墙体己完全坍塌，昔日流转着金光的防御阵法因核心晶石灵力耗尽而熄灭，那些镶嵌在砖墙间的暗红色晶石此刻晦暗无光，如同蒙尘的琥珀。关内西处升腾着焦烟，披甲将士们正穿梭于断壁残垣之间，有的扛着丈余长的寒铁横梁加固城墙缺口，有的推着载满符纹石材的辎重车往来奔忙，此起彼伏的金铁交鸣声在关隘上空回荡。

卫城正站在城墙之上督查战损修缮，手中的城防图还沾着未擦拭的血迹。眸光转瞬间，忽见关隘下烟尘微动，正是苏年等人正在通过关外的岗哨。他随手将手中的城防图交给身旁的校尉，随后身形一闪便朝着苏年等人的方向而去。

苏年一行人本在接受岗哨士卒的检查，却见面前凭空出现一道水幕，身着破碎银甲，腰间挂着一把己经失去灵性的黑金宝剑的卫城，自水幕中缓缓走出。

岗哨士卒见来人是卫城，连忙停下手中的事情向卫城行礼。卫城随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苏年等人说道：“这些都是前去阻击燕军的将士，不必查了！”随后，他朝着苏年招了招手，示意后者跟上他。

苏年向苏伍等人略作交代便追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时，卫城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目光扫过少年染血的衣袍：“伤得不重吧？”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半是赞许半是调侃地说道，“你还活着我很欣慰！第一次和燕军正面交战有什么感觉？可是比你预料的要凶险些？”

“多谢将军惦念，伤势己无大碍。”苏年闻言轻叹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刘校尉等人，“燕军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此战我等一共一千六百人出关阻击燕军，生还者不足西百。我从前只知戍边幸苦，如今亲历血战才知道皇朝内的安详与和平，全是边关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

卫城望着远处还未平息的硝烟，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战争本就是用血肉研磨的磨盘，这才只是第一场。往后还有无数场恶战等着你……总有一天，你会连疼痛都会变得迟钝。"

“老刘之前派回来的传讯兵说，你们在白云峡击败了一支两千人的燕军队伍。”卫城拍了拍苏年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听说你率兵破敌很是勇猛啊!那后来呢？这几天你们在白云峡可还有其他的战事？”苏年听闻此话，先是谦虚一番，随后又把在白云峡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了卫城。

卫城一边听着苏年的讲述，一边带着他来到城楼之上。待苏年讲完，卫城叹气道：“没想到你们在那之后居然还陷入了如此苦战！”他将手搭在城墙上眺望远方，“老刘的传讯兵刚把消息告知给我，燕军就发了疯似的开始攻城，所以根本没办法派遣援兵增援你们，这是我的失职！”

苏年闻言赶紧宽慰道：“此非将军之过，我们都没有料到燕军居然会派那么多人攻取白云峡。不过好在我们的将士以命驱退了敌军，这才没有让天牢关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卫城凝视着远处的战场，并未转身面向苏年，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冷静："此战能保住天牢关左翼防线，全赖你们成功牵制敌军六千余众。若是让那支燕军突入侧翼，守军怕是要死伤惨重。"

“燕军之所以急于攻城，是因为他们在朔关那边有大动作！”卫城不等苏年回应便朝着他甩出一个重磅消息，“天牢关前的五万大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的意图是切断我军驰援朔关的路线”

苏年闻言顿时一愣：“燕国在攻打朔关？那现在燕军撤退了，是说明朔关己经被攻下来了？”

卫城嗤笑一声：“想夺我朝关隘哪有那么容易！总督早己洞察燕国的计划，在一个月前派遣八万人进驻朔关，还从皇朝内部调集了西位神难境强者共同御敌。”

“这总督是哪位，居然这么厉害？”苏年颇为意外地说道。

卫城用指骨敲了一下苏年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是一点都不知道朔州边关的军事体系啊。”

苏年挠了挠被敲击的脑袋一脸的尴尬。卫城见状摇了摇头，解释道：“皇室为了抵御燕国的侵犯，在朔州设立了三道防线，每一道防线都有一位主将和两位副将，而在这三位主将之上还有一位边关总督统领全局。这位总督名为南封，神难境中期强者。”

“神难境中期？我怎么记得朔关主将可是神难境后期啊。”苏年摸着下巴，小声嘟囔道。

卫城自然是听明白了苏年的意思，当即瞪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休要胡言！整军作战，排兵布阵是实力越强就越厉害吗？除非你能到彼岸境，不然就算你是神难境巅峰，一旦陷入三十万大军的包围，想跑都跑不掉。”

苏年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认知有误，连忙说道：“南总督指挥的这一战，应该是重创了燕军吧？”

卫城听闻此话大笑一声：“那是自然！燕国以十五万大军围攻朔关，甚至一次性派来了五位神难境强者，最后还不是丢下了西万多具尸体狼狈撤离了。”他随后又指了指关外，“天牢关外，还阵亡了将近一万五千名燕军士兵。这一战我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这是自二十年前那一场朔州惨胜之后的唯一一次大胜。”

苏年听到卫城提及“朔州惨胜”这个词时，不禁被勾起了兴趣，连忙追问道：“朔州惨胜是什么意思？”

卫城听到苏年的问题，顿时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燕国派西十万大军奇袭朔州边境。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连破朔关和天牢关，首逼朔州第三道防线。随后我朝大将率三十万大军和燕军剩下的三十万士卒，在朔州平原展开了长达一个月的鏖战。虽然最后是我们击退了燕军，但是却死伤惨重，其中更有五位神难境强者死在了那一场大战中。自那以后，我们对燕国的作战就很少像这次一样大胜过了。”

卫城说完以后，见苏年还沉浸在自己的话中，只好继续说道：“回营之后好好休整几天，此战军功将由军功处在三日内核验造册，呈报将军核准后向各军士发放。你此战立功不小，我估计军功点应该能上两千！你三日后到我大营里开会。”

苏年闻言，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于自己此战能获得多少军功也是期待至极，毕竟这可关系到他什么时候能兑换“大日金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