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绝境的呼唤

刺啦——

老旧收音机的喇叭里，电流杂音像濒死者的喘息，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希望……堡垒……坐标……幸存者……”

萝卜猛地扶正眼镜，手指颤抖着微调旋钮，试图捕捉那飘渺的讯号。

“堡垒？”胖子嚼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含糊不清，“真的假的？别又是哪个王八蛋设的套。”

他想起铁路桥下的埋伏，心有余悸。

小雪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看向高俊，轻声道：“我们……要去吗？”

她的体力几乎透支，连日奔波让她原本就纤细的身体更加羸弱。

高俊的肺部又开始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他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了闭眼。

苟活？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找个角落等死吗？看着小雪一天天衰弱下去？看着自己这破败的身体彻底垮掉？

“去他妈的苟活！”胖子把饼干袋揉成一团砸在地上，“找个近点的小镇，囤点吃的，能活一天是一天！跑那么远，半路就得喂了丧尸！”

萝卜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微光：“广播信号源距离很远，但稳定，不像是陷阱。堡垒……或许真的有军队，有医生……”

他的话戳中了高俊最深的恐惧和渴望。医生……他需要医生，需要药物。

高俊猛地睁开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去希望堡垒。”

他扫过众人，视线最后落在小雪憔悴的脸上。

“不搏一把，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胖子张了张嘴，看着高俊眼底的决绝，最终把骂娘的话咽了回去。

这小子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可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必须去！为了小雪，为了自己这口气，也为了这两个不离不弃的兄弟。

高俊撑着墙站起身，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萝卜，计算路线，避开己知的危险区。胖子，检查武器装备。小雪，你清点剩余药品和食物。”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驱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

团队再次运转起来。

高俊摊开那张画满标记的城市地图，手指划过一条条废弃的街道。杂技团时期跑场子留下的记忆，此刻成了救命的稻草。

“从这里穿过去，废弃的第三纺织厂，然后是滨河公园……”

三天后，北陵市第三纺织厂。

巨大的厂房内，落满灰尘的纺织机像沉默的钢铁巨兽。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霉菌混合的怪味。

“前面是仓库区，小心点。”高俊打出手势，压低身体，脚步轻得像猫。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货架后传来！

一道黑影闪电般冲出，速度远超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丧尸！

那丧尸穿着破烂的工人服，西肢着地，奔跑姿态扭曲而迅捷，浑浊的眼球死死锁定他们！

“我操！这什么玩意儿！”胖子举起消防斧，却感觉对方的速度快得让他难以锁定。

高俊瞳孔一缩，这东西……不一样！

那丧尸扑向最近的萝卜！

千钧一发之际，高俊猛地扯过旁边挂着的布匹样品——一条十几米长的红色绸带！

手腕翻飞，绸带如灵蛇出洞，精准地缠绕住丧尸的脚踝！

高俊借力猛地一拉，同时脚尖勾起地上一根废弃的铁管，向后踢去！

丧尸被绸带绊倒，身体失去平衡，恰好撞在高俊踢出的铁管上，发出一声闷响。

“胖子！”高俊低喝。

胖子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消防斧带着风声，狠狠劈下！

噗嗤！

腥臭的黑血溅开，丧尸的脑袋滚落到一边。

呼……呼……

胖子拄着斧头喘气，萝卜惊魂未定地推了推眼镜。

“这东西……变快了。”小雪的声音带着颤抖。

高俊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眉头紧锁。

进化……开始了。

夜晚，西人挤在一个废弃的办公室隔间里。

月光透过破损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高俊靠在墙角，强忍着关节的剧痛，额头渗出冷汗。

小雪默默坐到他身边，拿出仅剩的一点药膏，轻轻替他按摩的手腕关节。

她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丝怜惜。

高俊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心中的暴戾和不安似乎被抚平了一些。

他反手握住小雪微凉的手，紧紧攥住。

守护她，一定要守护她活下去。

穿过一片被彻底摧毁的城市植物园时，空气中漂浮着植物腐烂和化学品混合的刺鼻气味。

萝卜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指着一丛扭曲的藤蔓：“你们看那是什么？”

藤蔓的叶片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叶脉处竟然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荧光。

“管它是什么，赶紧走！”胖子催促道，他对这种异常的东西有种本能的排斥。

高俊也瞥了一眼，将这奇怪的景象记在心里，但眼下赶路要紧，他们没有时间探究。

又过了两天，补给彻底告罄。

高俊的哮喘喷雾只剩下最后一口的剂量。

“我去前面那家便利店看看。”胖子提着消防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半小时后，便利店方向传来玻璃破碎和胖子的怒吼声！

高俊和小雪、萝卜立刻冲了过去，只见胖子被三只丧尸堵在破碎的橱窗里，险象环生！

三人合力杀退丧尸，胖子才脱困，胳膊上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所幸没伤到要害。

食物，一无所获。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而来。

高俊捏着最后一支哮喘喷雾，感受着肺部的紧缩。

难道，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吗？

就在这时——

“——！！！！”

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嘶吼声，猛地从街道尽头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暴戾与疯狂，穿透力极强！

伴随着嘶吼，是某种东西高速奔跑时带起的风声和碎石飞溅声！

西人骇然抬头！

街道尽头，浓雾被猛地撞开！

一道瘦长、扭曲、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的身影，正以一种非人的速度狂奔而来！

它的西肢细长如刀锋，脊背弓起，猩红的眼睛在昏暗中亮起两点嗜血的光芒！

目标——正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