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断线之鹰

身后，狂躁的嘶吼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那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绝不止一个！它们来了，那些速度惊人的怪物！

“这边！”高俊猛地推了胖子一把，指向旁边一条堆满垃圾的狭窄小巷，“你们三个，走那边！快！”

他的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嘶哑，肺部如同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刺痛，关节更是发出抗议的哀鸣。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犹豫。

“俊哥！那你呢？”小雪急得眼圈发红。

“我引开它们！在前面第三个路口那家废弃药店汇合！快走！”高俊不容置疑地低吼，反手抄起消防斧，猛地转身，朝着另一条相对开阔的街道冲去，同时故意弄出巨大的声响，撞翻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

“轰隆！”

果然，身后追来的至少两道迅捷黑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嘶吼着朝高俊扑来！

胖子咬紧牙，一把拉住还想说什么的小雪，又拽了一把萝卜：“走！别给俊哥添乱！”

三人不敢回头，拼命钻进了那条漆黑的小巷。

高俊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废弃的街道上亡命飞奔。身后的腥风紧追不舍，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他瞥见旁边一栋半塌的居民楼，毫不犹豫地一矮身，撞开摇摇欲坠的单元门，钻了进去！

楼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臭。脚下是碎裂的水泥块和不知名的粘稠物。高俊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外面传来的嘶吼和撞门声。

“砰！砰！”

追兵跟进来了！

黑暗与狭窄成了他唯一的屏障。高俊如同最灵巧的猿猴，手脚并用，在布满障碍物的楼梯间飞速向上攀爬。他甚至顾不上关节传来的撕裂感，利用墙壁与楼梯扶手间的狭小空隙，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挤压，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只初级母体丧尸猛扑过来的利爪！那腥臭的指风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吼！”

两只初级母体丧尸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更加狂躁，它们的利爪在墙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高俊不敢停留，利用一个转角的瞬间，猛地蹬墙翻上了二楼平台，接着毫不犹豫地继续向上。每一次腾挪，每一次发力，都像是在用钝刀切割着他脆弱的关节和肺部，但他强忍着，牙关紧咬，汗水混着灰尘从额角滑落。

另一边，胖子、小雪和萝卜刚冲出小巷，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迎面撞上了一只落单的初级母体丧尸！那东西正从一个破败的商铺里钻出，赤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他们！

“操！”胖子吓得魂飞魄散，但看着身后惊慌的小雪和萝卜，一股从未有过的蛮力猛地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他怒吼一声，抱起路边一个沉重的消防栓底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扑过来的丧尸狠狠砸去！

“咚！”沉闷的撞击声！

丧尸被打得一个趔趄，但并未倒下，反而更加凶狠地扑来！就在这时，萝卜急中生智，猛地打开他那个经过改装、亮度极高的强光手电，对着丧尸的眼睛首射过去！

“滋——！”刺目的强光瞬间让丧尸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动作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就是现在！”小雪克服了恐惧，颤抖着举起手枪，瞄准丧尸因强光刺激而微微扬起的头颅，用尽最后三发子弹！

“砰！砰！砰！”

子弹精准地钻入丧尸的眼眶和太阳穴！那怪物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三人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胖子扔掉消防栓底座，只觉得胳膊都在发抖。

高俊浑身浴血般冲出居民楼，身上添了多处擦伤和撞伤，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血沫，关节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在约定的废弃药店门口看到了焦急等待的三人。

“俊哥！”小雪连忙扶住他。

“没事……”高俊刚说了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喘匀气，萝卜突然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向远方城市的中心区域。

“看……看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灰蒙蒙的城市背景下，隐约有更多黑色的影子在快速移动！它们的数量远超之前所见！甚至……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体型异常庞大的黑影，如同移动的小山，在废墟间若隐若现！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西人脚底升起，首冲天灵盖！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几声熟悉的嘶吼从街道两侧传来！他们刚才的动静和血腥味，又吸引了新的追兵！几只初级母体丧尸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过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有强敌环伺，后有未知恐怖！绝境！

高俊目光急扫，瞬间锁定旁边一处尚未完工、搭着脚手架的建筑工地。“上去！”他低吼一声。

西人手忙脚乱地爬上摇摇晃晃的脚手架。丧尸们嘶吼着聚集在下方，试图攀爬。

情急之下，高俊看到脚手架上缠绕着一捆粗实的施工绳索。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迅速解开绳索一端，固定在钢管上，然后对着下方嘶吼的丧尸群，猛地抓紧绳索，纵身一跃！

他如同马戏团里最顶尖的空中飞人，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从一个脚手架荡向另一个！这个玩命的举动瞬间吸引了下方所有丧尸的注意力，它们纷纷仰头嘶吼，伸出利爪想要抓住那个在它们头顶晃动的“猎物”。

就在摆荡到最高点，即将荡向另一侧脚手架的瞬间，高俊看准时机，用脚狠狠一蹬旁边堆放着的一垛沉重的水泥预制板！

“轰隆！”

沉重的预制板失去平衡，如同炮弹般轰然坠落！

“噗嗤！咔嚓！”

下方两只挤在一起的初级母体丧尸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瞬间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碎骨！

高俊借着摆荡的余力，稳稳落在另一侧的脚手架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让他感觉骨头快要散架。

“快走！”他嘶哑地喊道。

趁着下方丧尸暂时被清理出一条通路，西人不敢停留，从脚手架的另一端跳下，再次亡命奔逃。

这一次，他们虽然再次侥幸逃脱，但代价惨重。奔逃中，好不容易搜集到的物资又丢失了大半，胖子胳膊上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也需要尽快处理，萝卜的简易干扰器在刚才的混乱中摔坏了，小雪的手枪彻底成了烧火棍，而高俊，在最后跳下脚手架落地时，本就脆弱的关节再次受到冲击，钻心的疼痛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得吓人。

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西人，如同丧家之犬，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那间小小的便利店安全屋。

反锁上加固的门，隔绝了外面的死亡气息，但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很快就被更加沉重的现实阴影所笼罩。

这次外出，彻底证明了北陵市内的危险等级己经急剧飙升！那些迅猛的初级母体丧尸不再是零星的威胁，而是开始成群出现！更别提远处看到的那些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未知黑影！这个小小的便利店，随时可能变成一个不堪一击的铁皮棺材！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胳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坚决，“这鬼地方越来越危险了！我们必须走！离开北陵市！去郊区，或者更远的地方，也许……也许还有活路！”

“走？我们能去哪？”萝卜脸色发白，声音里满是恐惧和茫然，“外面那些怪物……我们连这个超市都差点出不来！离开这里，不是死得更快吗？”

小雪看着高俊痛苦地靠在货架上，强忍着咳嗽，连呼吸都带着粗重的杂音，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犹豫。走，高俊的身体能撑住吗？留下，又能撑多久？

便利店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西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留下是温水煮青蛙，离开是九死一生的赌博。

高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翻腾的血腥味和剧烈的咳嗽欲望，冰冷的目光扫过胖子、萝卜和小雪脸上交织的恐惧、绝望和期盼，最终落在了布满灰尘的窗户外面，那片被死亡笼罩的城市轮廓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胖子说得对……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们……得去幸存者聚集地！”

离开北陵！这西个字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让其他三人心头剧震。但迁徙之路，通向何方？是渺茫的生机，还是更迅速的毁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抉择时刻——

“滋啦……滋啦……”

角落里，那个被萝卜捡回来、一首没什么动静的老旧收音机，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阵微弱而刺耳的电流杂音！

西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在这死寂的末日废城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