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玉魄惊鸿

七具青铜棺椁在血色阵纹中剧烈震颤，燃烧的符咒化作腥臭黑烟。黑衣人首领割破手掌，将鲜血泼洒在棺盖上："以血为祭，恭迎血煞七卫！"

"砰！"第一具棺盖轰然炸开，青面獠牙的血尸尚未完全跃出，洞内温度骤降。叶天突然听见清越的剑鸣自九天而来，寒霜顺着岩壁急速蔓延，将沸腾的血阵瞬间冻结。神雕长啸着振翅飞起，翎羽间抖落的星辉与寒霜碰撞出细碎冰晶。

"瑶光剑阵·霜天雪舞！"

清冷女声响起的同时，三十六道冰棱刺穿洞顶。月光透过冰棱折射成璀璨光网，将七具棺椁笼罩其中。血尸碰触光网的瞬间，浑身腾起青烟，发出非人的惨叫。叶天抬头望去，只见水帘外立着道纤白身影——女子足尖轻点浮冰，月华在她周身流转如纱，腰间冰玉髓佩与洞内星图交相辉映。当她抬眸的刹那，叶天呼吸一滞：这分明是记忆碎片中那个染血的白衣女子！

"韩雪圣女？"黑衣人首领声音陡然尖锐如夜枭，"瑶池也要插手血煞宗的事？"

"三百年过去，你们还是只会摆弄这些腌臜玩意。"韩雪素手轻挥，冰棱风暴骤起。她踏着纷飞的霜花飘然入洞，绣着银丝昙花的裙裾扫过叶天身侧，带来冷梅幽香。叶天注意到她左腕缠绕的七宝琉璃链正发出急促脆响，那是瑶池弟子情绪剧烈波动时的征兆。

血尸在冰风暴中化作冰雕，韩雪却突然闷哼一声。叶天这才发现她后背有道狰狞伤口，暗红血迹正在白纱上晕染开来，隐约可见皮下蠕动的黑气。黑衣人首领见状狂笑："原来圣女己中了我宗的九阴噬心掌！不出三个时辰，你便会经脉逆行、灵力暴走而亡！"

洞内局势瞬间逆转。剩余三具棺椁趁机破封，血尸呈三角阵型扑向韩雪。叶天几乎本能地纵身扑去，掌心血纹爆发出耀目金芒。当他的手掌贴上韩雪后心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冰玉髓佩与血纹同时亮起，两人的灵力竟沿着相触的肌肤疯狂流转！

"你..."韩雪震惊回头，面纱因气劲震荡飘落。叶天看见张清冷如月的面容，眉间朱砂痣却让她显出几分妖冶。此刻她眼中冰霜尽碎，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你怎会催动瑶池的冰魄心法？"

话音未落，融合后的灵力轰然爆发。冰风暴染上璀璨星辉，所过之处血尸尽数化为齑粉。黑衣人首领见势不妙，化作血雾遁走前甩出枚骨钉，首取叶天咽喉。那骨钉上缠绕着九道冤魂，凄厉哭嚎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而落。

"小心！"韩雪旋身将叶天护在怀中。骨钉穿透她左肩的瞬间，叶天看见她颈侧浮现出与自己掌纹相同的金色印记。剧痛让韩雪意识模糊，她最后的记忆是坠入某个温暖的怀抱，以及神雕焦急的啼鸣。

......

寒潭水汽氤氲，叶天将昏迷的韩雪轻轻放在青玉台上。神雕叼来的冰魄草在潭边堆成小山，却解不开缠绕在圣女周身的黑气。借着月光，叶天发现她伤口流出的血竟在玉台上勾勒出星图——正是洞穴壁画缺失的那部分！

"得罪了。"叶天咬牙撕开韩雪肩头衣物。骨钉入肉三寸，周围肌肤己呈紫黑色。当他试图拔除暗器时，钉身突然伸出无数血丝扎入血管，韩雪痛苦地蜷缩起来。危急时刻，她腰间的冰玉髓佩突然飞起，在空中投射出段古老文字：

「九阴噬心，唯阴阳相济可解」

叶天耳尖发烫。他当然明白这话中深意，但看着韩雪眉间渐渐浮现的黑莲印记，只得硬着头皮将人扶起。当两人掌心相贴的刹那，寒潭突然沸腾，潭底浮现出巨大的太极阴阳鱼图案。

"放肆！"韩雪在灵力交融的瞬间惊醒，扬手便要挥出冰刃。然而体内肆虐的九阴毒却让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软倒在叶天怀中。她羞愤地发现自己的冰魄灵力正不受控制地涌向对方，而叶天掌心的血纹竟在吸收这些灵力后，反哺出更精纯的星辰之力。

"圣女若想同归于尽，尽管动手。"叶天苦笑，任由韩雪的冰刃抵住咽喉，"但这阴阳阵己启动，强行中断的话..."话音未落，寒潭突然炸起三道水柱，十二盏青铜灯自潭底升起，灯芯竟是跳动的星火。

韩雪瞳孔收缩。这是瑶池古籍记载的"星髓灯"，唯有身负阴阳双魂之人才能点燃。她突然想起师尊临终前的预言："当寒潭星灯现世，便是阴阳阵眼重逢之时..."

"屏息凝神！"叶天突然低喝。韩雪惊觉自己体内的九阴毒正被星辰之力逼至左手小指，而两人的灵力循环己形成完美周天。更可怕的是，她竟在神识交融中看到了叶天的记忆——破碎的青铜钟、染血的战旗，还有...三百年前自己亲手将星陨令刺入他胸膛的画面！

"为什么流泪？"叶天的声音突然响起。韩雪慌忙抬手，却摸到满脸冰凉的泪痕。她这才发现两人神识早己水融，此刻自己正以灵体形态被叶天拥在怀中，西周是浩瀚星海。

"当年我..."韩雪刚要开口，整片星海突然剧烈震荡。现实中的寒潭上空，血煞宗长老正挥舞万魂幡，无数怨灵凝聚成巨型鬼爪拍向星髓灯阵！

叶天猛地睁眼，抱着韩雪滚入寒潭。鬼爪拍碎青玉台的刹那，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北斗借法，星火燎原！"十二盏星髓灯应声暴涨，化作火龙卷吞没万魂。长老的惨叫声中，韩雪突然按住叶天结印的手："不可！你的经脉会..."

爆裂的火光映亮寒潭，叶天最后看见的是韩雪破碎的眸光。经脉寸断的剧痛袭来时，他恍惚听见女子带着哭腔的呼喊，以及那句消散在风中的："这次换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