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契

墨多多跪在溶洞祭坛前，手中玉璧突然迸裂。残片扎入掌心，鲜血渗入璧面龙纹的刹那，光绪十二年的记忆如潮水灌入——

海浪拍打着翡翠号甲板，墨守义手握青铜匕首，将鲛人孕妇的鱼尾钉在桅杆上。孕妇腹中胎儿脐带缠着块玉璧，璧上血纹竟与多多掌纹重合。"墨氏以鲛人皇族血脉为引，可改天命、续气运..."墨守义的狞笑混着鲛人哀歌，他将玉璧浸入胎儿心口血，"此契西十九轮，后世子孙皆承血咒！"

婷婷颤抖着展开溶洞石壁拓片，上古鲛文记载着惊悚秘辛："墨氏本为鲛人奴族，因盗取龙绡宝卷遭永世诅咒。唯以嫡子为祭品，每西十九年剜其双目、取鲛珠镇海眼，方可暂压反噬..."拓片边缘的朱砂批注，竟是墨多多幼年描红的字迹。

虎鲨踹开祭坛暗格，成捆泛黄的《阴婚庚帖》倾泻而出。最新那封用鮫绡书写："癸卯年七月初七，墨小侠与鲛人公主沧溟结契。"附着的画像上，多多身披喜袍，身旁的鲛人新娘面容与小莲九分相似。

扶幽的煤油灯照亮溶洞深处的铸铁箱，箱内《密约》记载着光绪年间的交易：墨守义将鲛人泪珠混入鸦片售予东印度公司，换取西洋火器镇压鲛人暴动。契约末页粘着张发霉的相片——亚瑟·蒙哥马利身着大清官服，正将装有铀矿石的木箱搬上致远舰。

"难怪邓sc的炮弹会自爆！"婷婷攥碎相框，玻璃割破的掌心血滴在《密约》上，竟显出一串经纬坐标。查理项圈蓝宝石忽明忽暗，投射出的海图显示坐标位于刘公岛海域——正是当年打捞鲛人尸骸处。

——轰隆轰隆

溶洞震颤着，西十九具鲛尸齐声泣血："时辰到——"墨多多被无形之力拽向祭坛，青玉台面浮现出他婴儿时的抓周场景：幼小的手紧握鮫人骨雕，而本该在场的母亲，袖中藏着淬毒的银针。

"你才是真正的祭品。"亚瑟的声音从穹顶传来，他脖颈腮裂完全化作鲛鳃，"从你抓周那刻起，魂魄就烙上了引鲛印。"血月透过溶洞天井照在多多后背，胎记竟显现出鲛人皇族图腾。

——吼！

鲛人干尸突然暴起，腐烂的蹼爪按着多多跪向祭坛。沧溟的鮫绡嫁衣从暗河浮出，浸泡在蓝血中的玉璧发出妖光。虎鲨抡起铁锚砸向祭坛，却在触及玉璧的瞬间石化——他的皮肤迅速覆盖鳞片，瞳孔裂成鮫人竖瞳。

"大家快看海水！"扶幽嘶吼。溶洞暗河倒涌，裹挟着无数鲛人骸骨攀上多多身体。每具骸骨心口都嵌着墨氏子孙的乳牙，最新那枚正从多多牙床松动脱落。婷婷撕开《鲁班书》残页，朱砂符咒却在触及鮫绡时自燃——火光照亮洞顶密密麻麻的悬棺，每口棺内都躺着个穿喜服的"多多"。

沧溟的鮫歌刺破云霄，血月下翡翠号残骸竟重组浮出。墨多多在窒息中看见终极真相：墨家每代嫡子皆是"活人引"，西十九次轮回的献祭，只为在今夜唤醒深海下的鲛人皇陵。而他的心脏，正是打开陵寝的最后一把"钥匙"。

——汪汪！

查理咬断多多腕间鮫绡，项圈蓝宝石炸裂。飞溅的碎片中，光绪年的墨守义与2077年的时无咎同时浮现，将染血的玉璧按向多多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