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热气球试飞

在李恪的绯闻事件过去后的几个月，正式迎来了贞观六年的春天。

新的一年有两个好消息。

第一，长孙皇后又怀上了，李世民第一时间就把长孙皇后送到富贵帮让孙思邈和李恪帮忙检查。

第二，蔡苟三人的研究小组真的把热气球给做了出来，李恪于是派人通知李世民几天后来学院的试验场地来观看试飞实验。

在最后的准备的几天，李恪也特地来到小组指导工作。

天还没亮，学院小路两边的小树还沾着晨露，李恪己带着三个学生蹲在实验室门口拆解油囊。

李恪挽着袖口，指尖捏着半片鲸须制成的量尺，在素纱上画出蜂窝纹样。

"昨夜冯盎将军派人快马送到的鲸油，比之前用的牦牛油清亮许多。"

蔡苟拍开坛口泥封，琥珀色油脂在晨光里泛起涟漪。

李恪之前得知蔡苟出身商贾之家，最善辨识油脂，鼻尖几乎要探进陶坛，说道。

"燃时怕是能多撑半刻钟，甚至更多。"

楼板忽然震动，丁五郎扛着竹篾骨架撞进来，粗布短打沾满桐油味。

"咱之前工程队里的老师傅给编的球型架，按吴王殿下说的浸了七遍桐油！保证好使。"

丁五郎腰间晃荡的领片闪着微光，这是李恪特地给他的，凭借此令可以在富贵帮所有的产业内便宜行事。

宋仁投的算筹己在案几铺成星图，这个数学优等生咬着笔杆嘟囔。

"若用三层蜂窝纹素纱，每丈耗料二斤三两......"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喊声。

“最新一批鲸油到仓库了！”

两日后的学院休息日，寅时。

实验楼后广场还笼在青灰色晨雾里。

李恪抚过吊篮外壁的防火泥，这是掺了鲸骨粉的新配方，昨夜刚由作坊里的工匠连夜抹上。

二十名生徒正合力展开素白绸布，蜂窝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兔崽子，这玩意儿当真比孔明灯稳妥？"

李世民的声音惊飞草间麻雀。皇帝常服下摆还沾着墨迹，显是刚下早朝便赶来。

长孙无忌俯身细看竹篾接榫。

"这藻井结构倒是像极佛塔顶棚。"

李恪捧出巴掌大的模型，铜制火盆里鲸油滋滋作响。

"蔡苟他们试过数十种油料，只有鲸油烟少焰稳。今日备了八十丈长绳，系在五架绞车上......"

忽见程咬金拎着铁槊戳向绸布，惊得李承乾横臂拦住。

"程将军仔细火星！"

……

辰时三刻的晨光刺破薄雾，二十名生徒齐力拽动绞盘。

浸过鲸油的麻绳在轱辘上绷出青筋，青铜火盆里的淡蓝火焰突然蹿高三寸，惊得围栏外的羽林卫按住了刀柄。

"开风门！"

李恪挥动杏黄令旗。

丁五郎猛地拉开铜制闸片，鲸油特有的海腥味混着热浪轰然升腾。

素白绸布和鲸鱼皮缝制成的气球如同吸足春雨的藤蔓。

在众人惊呼声中舒展成完美的圆。

蔡苟盯着自制的晷影仪，沙漏细砂簌簌坠落。

"初速三息一丈，符合昨夜演算。"

宋仁投听着蔡苟说的话，仔细地记录数据。

李恪安排了两次试飞，第一次是用沙袋代替真人的无人试飞，理所当然地十分顺利。

第二次李恪贱兮兮地问众位大臣。

“接下来，哪几位大人愿意试飞康康，大唐飞天第一人哦，载入史册哦。”

话音未落，李世民己踩着禁军肩膀跃入吊篮。

载不载入史册无所谓，自己只是想为大唐的科技发展做出一份贡献。

“陛下，万万不可啊，千金之躯怎可……”

话还没说完，李世民探出手把长孙无忌也提溜了上来。

“辅机放心，李恪这小子怕死，他都敢上，朕怕什么？你也来吧！”

长孙无忌想和李世民打一架，真的。自己没事儿乱搭什么话。

李承乾递给李恪一个酸梅囊，说道。

“小三儿，等下发生啥事都不要急，这酸梅汤有大用。”

李恪不能理解，但是还是接过了酸梅囊。

"收绳缓些！"李恪爬上吊篮急声喝令。

八条麻绳在绞盘吱呀声里渐次收紧，竹篮离地时晃得像醉汉手中的酒瓮。

程咬金指挥几个大汉准备好备用绳索，紧张地说道。

"都注意了！陛下若有个闪失，保证噶你们全家！"

"老程！"

房玄龄忽然揪住程咬金的箭袖。

"看那铜铃！"

悬在筐底的十二枚铃铛正奏着奇特的韵律——这是李恪设计的平衡仪。

东侧第三铃忽然噤声，宋仁投立刻挥动青旗.

"东南角补火！"

两名生徒推着带轮的火油罐冲向对应绞盘，铁管里喷出的鲸油让火焰重归平稳。

升至二十丈时，长安城在李世民眼中化作一副棋盘。

延祚坊的瓦顶排成鳞片，漕运码头蚂蚁般的力夫正搬运着新到的海货，李恪的娱乐街依旧可见一片繁华。

皇帝扶着浸透桐油的竹栏，忽见朱雀门闪过银光："那是......"

"不就是阿耶的仪仗金吾卫。"

和其他人欣赏风景不同，长孙无忌像是丢了半条老命，从升空之时就双腿哆嗦，甚至没察觉自己攥破了绢帕。

当高度超过三十丈，鲸油燃烧的噼啪声忽然减弱。

察觉到异常的晃动，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脸色骤变。

“兔崽子，什么情况，这火怎么变小了？”

李恪则是心平气和地处理着突发状况。

“没事儿，死不了的，油管有一点儿堵塞……”

李恪的话没有说完，吊篮己剧烈倾斜，李世民一个踉跄撞翻沙袋，应急用的黄沙从格栅淅沥洒落。

李恪保持住平衡，启动了备用油道，轰然腾起的火焰将绸球顶端映出晚霞般的橘红，却也催动热气球猛然蹿升。

五十丈高空，李世民抓着防火泥涂抹的筐沿，指节发白。经过刚才的颠簸，眩晕感来得比当年虎牢关的流矢更急。

太极宫的金顶在视线里碎成重影，胃里翻涌的酸液冲开咽喉。

"呕——"

地上的程咬金还在困惑。

“太阳挺大的，咋就下雨了？”

“原来如此……”

李恪明白了起飞前李承乾那话什么意思了，还给了自己酸梅汤，搞了半天，自己爹居然还“晕机”。

热气球仍在攀升，铃铛全部哑了。

李恪看着偏移的日影，李恪调整火焰大小，竹筐终于停止上升，缓缓降下在学院的广场上。

当李世民踏回地面，绣金线的乌皮靴还沾着呕吐的酸液，半块没消化的炸鸡肉挂在竹筐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