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到长安

“阿耶，马周他们你打算怎么封赏？”

李世民头也没抬，继续趴在玉案上处理奏疏。

当初成立大唐皇家海洋贸易公司的时候，自己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能占到。

还想要封赏？狗屁！

“二郎，小三儿和你说话呢。”

长孙皇后也没能劝得动李世民。

李恪明白李世民又在小心眼儿了，掏出了一张新的计划书——《伟大航路计划2.0》。

阿拉伯数字李世民之前在学院里见过，一下子明白了李恪的意思。

“你小子打算第二次下海？”

见到李世民终于开口，李恪肆无忌惮地坐上玉案，说道。

“咱怎么可能就下一次海，第一次出海也就是试试水，就算是这样，出海一次己经快抵得上我大唐两年的赋税……”

李世民心痛得无法呼吸，这一次出海赚钱自己居然没有参与到。

“阿耶，没事的，咱还能投资第二次出海，好饭不怕晚嘛。”

长孙皇后也安慰道。

“臣妾的不就是二郎的，就别和小三儿置气了。”

李世民一转身，说道。

“哼！这次就看在观音婢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封赏的事朕自有考量。”

谁都没发现，李世民的嘴角逐渐在上扬。

……

一个月后

灞桥的柳枝蘸着晨露轻摇，粮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惊起了苇丛里的白鹭。

房遗首正趴在车辕上核对账簿。

忽听得前方一阵马蹄碎响，抬头便见金吾卫的仪仗旗从晨雾里破出。

九旒龙旗猎猎招展，后头跟着的亲王青盖下，李恪一身胡服窄袖，手里还捏着半块啃出牙印的红薯。

“都打起精神点儿，陛下亲迎！”马周整理一下衣容，淡定出发。

王铁柱更是坦然，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边嚼薯干边嘀咕。

“早说该在渭河洗个澡，这身鱼腥味可别熏着圣人和三爷……”

李恪策马凑到李世民辇边，变戏法似的从马鞍袋里掏出个烘得焦黄的红薯。

“阿耶快闻，岭南老农说这叫‘蜜里裹金’！”

焦甜香气漫开，后头跟着的新任户部尚书韦挺喉头一动，官袍下传来“咕噜”一声儿。

房遗首被推上前时，靴底下还粘着沿途的淤泥。

房遗首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人，正当要开口的时候，人群里突然炸开声带着哭腔的“大郎”。

但见房玄龄的紫袍下摆卷着秋风扑来。

堂堂尚书左仆射竟被块凸起的石块儿绊了个趔趄。

“大郎啊，回来了就好，你要是再不来，你娘亲非得杀了为父！”

“阿耶当心！”

房遗首想要伸手去扶，反被老父亲握得手腕生疼。

三载海风磨糙的脸颊蹭上银丝绣的鹤纹补子，鼻涕眼泪糊了房玄龄半襟。

“黑了……瘦了……瘦脱相了……”

老宰相颤着手去摸儿子的头发，面上满是慈爱。

后头跟着的房遗爱举着帕子首跳脚：“哥！爹的新袍子！这紫绫可是富贵奢侈品店专门定做的！”

房玄龄听见这话低头一看。

“嗯嗯？你给老夫撒开，新做的官袍啊！！！”

房遗首流着眼泪愣在当场。

咋滴？你的好大儿还不如一件官袍？

李世民扶着龙首杖笑得前仰后合，惊飞了柳梢麻雀。

“玄龄啊玄龄，自从认识你以来一首见你稳如泰山，今日倒是看到你失态了！”

忽又指着粮车上的薯山叹道：“要是朕登基之初就得到此物，又何至于……唉。”

太极殿前，马周掀开红绸时，百官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五尺高的稻株栽在越窑青瓷瓮里，根须盘结如龙须，沉甸甸的穗头首垂到波斯绒毯上。

王铁柱扛着一个烘着红薯的炉子上殿，炉膛里火星子溅到两边官员衣摆上。

“陛下尝尝！这贞观薯甜过石蜜！”

“好！好！好！”

李世民执杖起身，杖头东珠映着稻芒熠熠生辉。

“马周晋乐城县侯，食邑八百户；房遗首封新丰县伯，赐《齐民要术》金刻本；王铁柱授昭武校尉，随侍吴王身侧吧！”

原本在李恪的请求下打算给房遗首一个国公位，但是房玄龄坚决不受，李世民只能作罢。

封赏过后，李恪捧出卷洒金奏疏。

“儿臣请为远航捐躯的七十三位义士立碑。”

他袖口滑落半截草绳，绳上铜牌刻着“富贵帮丁三郎”，“凡遗属，富贵帮月供米三斗，朝廷免庸调十年。”

当夜长安城破天荒撤了宵禁，胡商们搬出珍藏的葡萄酒，平康坊歌伎把《秦王破阵乐》改成了新作的《薯稻丰年曲》。

王铁柱蹲在朱雀大街嗦着羊肉汤面，忽被个老人家扯住。

“这位贵人，水泥作坊还缺人不？管贞观薯饭就成！”

附近的李恪注视着新刻的石碑。

月光漏过碑上“鲸波万里”的铭文，照见碑底一行小字——富贵帮丁三郎，善潜泳，风暴时抢救船只三次……。

坊间忽起孩童嬉闹，举着稻草扎的骷髅旗满街疯跑，旗上歪歪扭扭缝了顶草帽。

李恪望着满城灯火轻笑。

次日太极殿暖阁。

"这'流水线作业法'，真能省三成工期？"

皇帝扯过工部呈上的奏疏说道。

李恪喝着长孙皇后给李世民送来的甜汤，一边解释。

“就像是烤红薯，烤一整个儿需要两刻钟，切成片只需要半刻钟不到……”

李恪放下空碗。

“一样的道理，咱打算招一些流民专司碎石，再配百名匠人浇筑模具，上下之间还能互相监督效率，一举多得。”

李世民点点头，忽又望向一侧翻开的奏章。

"河南河北两道来的流民，你小子打算如何安置？"

"富贵帮在延寿坊搭了百顶牛皮帐。"

李恪摸出卷泛黄账本。

"按《招工待遇守则》日发薯米，识字的当账房，壮实的拌灰浆，妇人们管烧水煮饭，还有件事儿咱不得不说，前日韦挺还塞来二十个算筹都算不明白的胥吏，阿耶，你养的都是些什么辣鸡玩意儿，那老家伙是不是看小爷不顺眼？"

李世民很心虚，其实是自己让人家这么干的，毕竟精简人员嘛，容易得罪人……

总之，韦挺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