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李恪的灾难

长安锦绣会所顶楼议事大厅灯火通明。

李恪将三十余卷《长安城廓改造注记》铺满青砖地，

魏叔玉和房遗爱带着二十名皇家学院数学专业学子跪坐抄录。

"叔玉，把西市胡商捐的昆仑玉料换成等重铜钱，填入永和坊排水渠预算。"

李恪用朱砂笔在地图快速勾出弧线。

"告诉波斯人，捐够三千贯可在渠边立功德碑——要刻粟特文得加五百贯。"

忽见李靖拎着牛皮水囊闯进来。

老将军靴底还粘着青龙坊的湿泥。

"殿下要的退伍老兵名录，不过..."

他瞥了眼正在打算盘的房遗爱，说道。

"这些老兄弟只会修箭楼，你那个什么'标准化砖窑'能教么？"

"李靖伯伯尽管放心，咱办事还能差了不成？"

李恪利落展开叠涩拱模型，介绍道。

"阎院长改良了北魏的夯土法，老兵们按模具制砖即可。"

说着从袖中掏出油布包。

"这是咱吐蕃工匠那骗来……献来的牛粪混粘土配方，烧出来的砖块冬暖夏凉。"

可以，这很李恪。

在李靖思考李恪说的方法同时，李恪总觉自己安排这计划遗漏了些什么东西。

算了，想不起来，应该不是啥大事儿。

……

次日晨鼓未歇，西市旗亭己挂出五色绢帛。

栗特商人阿史那贺鲁摸着新蓄的八字胡仰头念道。

阿史那贺鲁之前同李恪合作坑过梁师都一次，之后回了国，现在又一次来到长安。

"凡是在通轨坊建货栈者，可免三年市税，赠李卫公手书《货殖兵法》……"

阿史那贺鲁突然揪住翻译官，激动地问道。

"这'配套建马厩可折抵地税'何意？"

"这位外国朋友有所不知。"

杜荷从招商案后转出，指尖划过沙盘上新漆的朱砂线，说道。

"按照新规，货栈百步内需设牲畜安置区。您若在马厩顶加装水钟……"

他转动沙盘旁的木齿轮，微型马厩模型立刻升起可折叠的遮阳草帘。

“瞅见没，只要按这种标准建造，就可享受免税福利。”

阿史那贺鲁若有所思，跟这几个同行伙伴回到住处开始商量这事儿。

午时三刻，李承乾的马车被堵在光德坊口。

头上缠着绷带的李承乾掀帘望去，但见数百流民排队领取竹制工牌，几个富贵帮众正演示曲辕犁改造的夯土机。

"小三儿他真是……"

他摇头苦笑，忽见墙根蹲着个抄写告示的年轻书生。

"敢问郎君，这'投标书需用飞白体誊写'是何讲究？"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

书生忙不迭行礼说道。

"吴王殿下说飞白体费工耗墨，能筛掉没诚意的投机商——您看这《营造法式补充条例》，连斗拱榫卯角度都规定用李淳风院长的算学符号标注呢！"

这时候微服私访的李恪小眼睛一亮，发现了同样身穿常服的李承乾。

“哟吼，这不是咱大哥么……卧艹！！！”

李承乾听见声音转过头，只看见这位大唐太子头缠绷带，左眼乌青，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大哥，你这是咋了，老爹又犯疯病了？咱没记得最近惹过啥事儿呀？”

李承乾深深叹了一口气儿，生无可恋地说道。

“小三儿啊，你最近是不是给了阿耶一份《长安城开发区计划》。”

李恪点了点小脑袋。

“对啊，好像是有这事儿。”

李承乾双眼盯着李恪，盯得李恪有点身后发毛。

“你送阿耶计划书之前，是不是没有和阿耶说过将来分红的事儿。”

李恪听了这话，瞬间有一股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感情自己忘了这事儿，但是自己算上了长孙皇后一份子，也不算落下自己爹了吧。

李承乾接着说道。

“阿耶现在以为咱们几个瞒着他一起分赃，就把我吊着抽了俩时辰，这一次你娘和母后劝都不好使……”

说着说着李承乾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就昨天太医那儿的金疮药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也就是挨揍挨习惯了，命硬，不然整不好容易过去。

李恪有个两秒钟的心虚，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忘了。

自己还在想李世民这次居然没来抢钱，稀罕事儿。

等一下，事儿不对，现在咱爹知道了，那岂不是……

“大哥，那现在咱阿耶在哪儿？”

李承乾摆出一副阳光的笑容说道。

“阿耶啊，阿耶他己经带着几个大臣满大街逮你来了，说是谁抓住你，就多发三个月俸禄。”

“我踏马……”

李恪意识瞬间有点模糊，至于吗？像话么？这么多人抓我这个小同志，这好吗？这不好……

“……大哥，你先帮我掩护下先，这几天我去渭水边的别墅里躲躲先……”

李恪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承乾打断。

“小三儿啊，你觉得大哥这次出来是为了啥？”

看着自己大哥那不怀好意的脸色，李恪瞬间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卧槽！李承乾你……”

“晚了，动手！”

瞬间李承乾的轿子里窜出两个大汉，麻溜的堵住李恪的嘴巴，并且将他五花大绑，丢进轿子里。

李承乾阴险的说道。

“小三儿啊，大哥这些年帮你挨了这么多揍，这次你就当帮大哥一个小忙蛤。”

要是眼神能噶人，李恪己经捅了李承乾一万个透明窟窿儿。

万万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会阴沟里翻船。

“你们俩，将三皇子殿下好生送到富贵帮总部去……”

在暗中的冯天赐和长孙冲目睹了全过程。

但是自己能咋办？和太子干一架？犯不着。

到底陛下和自己大哥是亲生的，总不至于嘎了不是。

正在此时裴寂拄杖巡视安业坊工地，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二人。

老臣眯眼细看砖缝里的糯米灰浆。

"你们俩小子，用军粮来砌墙，当心御史台参你们大哥一本。"

处于震惊状态的二人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吓了一跳。

看见是裴寂之后就放下心来。

"裴监请看。"

长孙冲用力拉开脚下的麻袋，露出岭南进贡的木薯粉。

"这是冯盎将军和马周大哥献上的替代品，掺上渭河胶泥，比糯米更耐雨水。"

说着指向正在架设的排水陶管。

"医学院的先生们验看过，说这配方不生虫蚁。"

忽有快马踏碎风声，尉迟宝琳高举卷轴飞驰而来。

"兄弟们！太原王氏同意用五顷祖田换开发区酒肆经营权，不过么……"

他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要在契约里加条'遇灾年不免租'。"

"这事儿大哥交代过，能加！但把'灾年'定义写成之前的蝗灾规格。"

冯天赐转头对文书官眨眼。

"记得请孔院长用古文写注释——要那种能让三家大儒吵上半个月的晦涩文法。"

此时，李渊在会所的沙盘室用棋秤推演城建进度，忽然拈起黑子压在永平坊。

"此处给朕建座蹴鞠场。"

见沙盘周围众人面露难色，老圣人悠悠道。

"陇西李氏刚献了二十车白垩土，修看台够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