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皇家学院竣工

太极殿檐角的铜铃在热风中纹丝不动。

李世民握着奏报的手背暴起青筋。

户部尚书戴胄垂首盯着自己的笏板，努力忽略皇帝指节发出的咔咔声。

"三个月前是塞外使团联名请求降低羊毛关税，现在连薛延陀都来求购'富贵冰城'的制冰秘方？"

李世民抖着手中羊皮卷，上面甚至还沾着可疑的奶渍。

"甘霖凉的，这像话吗？"

"陛下容禀。"

戴胄咽了咽口水。

"吴王殿下在漠北开设的三十八处收毛站，今春己收购羊毛西十万斤。按每斤三十文的加工利润，当合……"

"朕踏马的问的是这个吗！？"

李世民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在龙椅扶手上叮当作响，说道。

"李恪那小子把朕的漠南都护府改成羊毛仓库，原先突厥那些斥候现在都改行牧羊！"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程咬金那破锣嗓门穿透雕花门扇。

"陛下！吴王派人说是给宫里送来了新式马车。"

话音未落，镶着螺钿的殿门被砰地撞开。

李恪顶着歪斜的玉冠冲进来。

手里还攥着半根荔枝冰棍，身后还跟着满脸木屑的阎立德。

"阿耶！西轮转向装置成了！"

少年亲王靴底在金砖上蹭出两道厚厚的泥印。

"您看这弹簧减震。"

李世民抄起镇纸的瞬间，长孙皇后恰巧捧着冰鉴转出屏风。

羊脂玉雕成的莲花碗里，琉璃盏盛着绯红樱桃冰沙，丝丝凉气漫过李世民涨红的脸。

"二哥尝尝恪儿教御厨新制的冰品。"

皇后笑眼弯成月牙儿，指尖轻轻压下镇纸。

"听说工部借调了二十名匠人改良水车？"

李恪趁机蹿到御案旁，蘸着冰水在案上画图。

"咱打算在泾河支流装五十架筒车，这样学院后山的试验田自当有水可用。"

"你给老子停一下，什么试验田？"

机智的李世民突然抓住重点。

"你小子前些日不是说建藏书楼？"

"哎哟，农学院也是必要的嘛。"

李恪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来瞅瞅这曲辕犁改进方案蛤……"

太极殿的争执声持续到日影西斜。

当李恪终于抱着"暂借工匠三百人"的敕令溜出宫门时，朱雀大街己飘起暮鼓。

程处默叼着雪糕棍儿蹲在墙根，见状立刻吹响竹哨。

十八辆西轮马车从巷陌鱼贯而出，车架上的弹簧装置随着青石板路起伏，竟未洒落半点货箱里的硝石。

最前头的乌木车厢镶着鎏金"富贵"二字，李恪刚钻进车帘，就被尉迟宝林塞了满手账本。

"漠北来的羊毛够用三个月，但是他们想用战马换白酒配额。"

"告诉那些突厥人，每交三百头羊，换一坛'烧刀子'。"

李恪扯开玉带斜倚软垫。

"让遗爱他们在《长安旬报》加印插画，就说突厥贵族的裘袍都是长安边角料做的。"

车轮碾过平康坊的石牌坊时，坊内正飘出烤羊排的焦香。

富贵帮总部二楼露台上，李渊举着望远镜观察街景，突然喷出半口葡萄酒。

"老裴你快看！李恪那小子又拐带宗室子弟！"

裴寂眯眼望去，只见李恪马车后跟着好几个华服少年。

河间郡王家的嫡子捧着冰鉴，江夏郡王次子扛着账册。

连李靖家那个书呆儿子都在背诵："知行合一者，格物致知诚意正心..."

顶楼议事厅里，五幅绢制地图正缓缓展开。

西域商路标注着三十六处冰铺，江南水网密布纺织工坊，漠北草原插满收购站的三角旗。

李恪咬开毛笔竹套，在阴山北麓重重画圈。

"让王玄策带三百匠人去金微山，告诉薛延陀人..."

少年笔锋突然顿住，转头看向正在试戴棉手套的李靖。

"李靖伯伯，若把弩机弹簧改成铜制，射程可否增加二十步？"

老将军尚未答话，楼梯口突然传来孙思邈和李德謇的怒吼。

"哪个混账把医学院的酒精偷去调酒了！"

……

李恪选了一天黄道吉日。

终南山脚三百面彩旗迎风招展，五座飞檐拱斗的楼宇沿着山势错落排开。

孔颖达盯着正门"大唐皇家学院"的御笔匾额。

第无数次整理腰间玉带。

"祭酒大人，吉时到了。"

李淳风捧着日晷匆匆赶来，道袍上沾着可疑的墨迹。

"机械院那群疯子又在试飞木鸢，咱们得快些..."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掠过巨大阴影。

阎立德骑在木制滑翔翼上呼啸而过，漫天洒落的不是花瓣，而是写满算式的麻纸。

地面顿时炸开欢呼，数百学子举着李恪写的书追着木鸢疯跑。

李世民站在观礼台上捏碎核桃。

"这就是他说的'小小开学典礼'？"

"陛下请看医药院献礼。"

长孙皇后笑着指向白衣队列。

孙思邈带着弟子推来五架包铜药车，掀开绒布竟是显微镜模样的铜器。

老道医举起牛胃切片说道。

"此物可窥疫病之源！"

当李靖亲卫演示改良弩机时，外国使节团集体打翻了奶茶。

三十支缠棉箭矢穿过旋转的柳枝，精准钉入百步外的皮甲接缝。

契苾何力盯着自己贡品上的箭羽，突然起身抢过程咬金的酒坛猛灌。

典礼高潮出现在申时三刻。

当李恪骑着装有弹簧马鞍的白马跃上高台，数架筒车同时自山涧汲水，混着硝石的冰雾漫过琉璃穹顶。

少年举起鎏金喇叭，声浪惊起满山飞鸟。

"今日开讲的《心学十二讲》，头一百名送富贵冰城会员卡！"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李世民瞥见孔颖达在袖中偷藏会员卡，突然觉得太阳穴不那么疼了。

只是当夜批阅奏章时，皇帝盯着"请求将弹簧装置列为兵部机密"的奏本，还是摔了笔洗。

"观音婢！那小子把朕的武库当家传铺子！"

皇后笑而不语，将冰镇过的奏折推回案头。

月光漫过窗边新贡的八音盒，檀木机关正叮咚奏着《秦王破阵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