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蝗虫危机

在一番鸡飞狗跳后，一切皆归于平静。

太医日常给李承乾的屁股上药。

李恪依旧端着果盘吃水果。

什么？为什么李承乾挨揍了自己还没事儿？

废话，打不过李二，我还跑不过李二吗。

出门往树上一窜，跟以前在乡下躲野狗是一个套路。

要不说自己大哥还是吃了不够机灵的亏。

“所以说啥事儿啊爹，今儿揍大哥手劲儿这么大。”

唐朝不流行叫父亲为“爹”，但是李恪叫得多了，李世民也听习惯了。

“大旱之后又有蝗灾，光这一年整个大唐又要饿死不少人了。”

李恪小眼珠子滋溜一转，思考了起来。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这年头蝗虫确实挺要命的，先不说数量多，不少百姓认为蝗虫是源于上天的惩罚。

因此对蝗虫抱有一种敬畏之心。

所以一首以来很少有人研究该如何防治灭虫。

至于为什么不像其他穿越者一样提出吃蝗虫的解决方法？

那当然是分分钟吃死人。

可食用蝗虫需要仔细分辨，目前大多数大唐百姓可没有这种分辨能力。

但是自己也并非毫无手段。

告辞了一行人后，李恪开始正经琢磨。

当日。

夜漏未尽，长安城笼罩在闷热的暮色中。

李恪拎着改良版“特制望远镜”，踩着司天台的青砖台阶就要往上窜。

房遗爱抱着一摞《开元占经》抄本，踉踉跄跄跟在李恪屁股后面。

“大哥慢一些！这《乙巳占》说今夜荧惑守心......”

“守心个锤子！”

李恪一把拽过他怀里的星图，说道。

“荧惑上月就移入井宿了，太史局那帮子老东西还在用前朝的历法！”

两人猫腰钻进观星阁，惊起梁间栖息的夜枭。

李恪推开雕花木窗，将望远镜架在青龙星官方位。

房遗爱凑近窥视孔，突然怪叫。

“怪了嘿，这紫薇垣旁怎多了颗赤星？！”

“那特喵是吐蕃使团点的篝火。”

李恪翻了个白眼，说道。

“遗爱啊，听话，咱得趁着年纪小多读书，读书才能有出息蛤？”

三更梆子响过，银河渐隐。

李恪忽然按住房遗爱的手。

“房二，快看太微垣天田星！”

镜中那颗本应莹白的星辰，此刻居然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更加骇人的是，星芒周围隐约有细小黑点涌动，似万千蝼蚁啃噬月华。

房遗爱不禁寒毛倒竖，惊恐地说道。

“这……这莫不是《天官书》说的……‘蚩尤旗’？”

“蚩尤旗个鬼嘞！”

李恪掏出炭笔在星图上写写画画。

“这是大气扰动引发的星光折射，说明关中有湿热气团聚集——这狗日的蝗虫最爱这气候！”

……

关中平原的麦浪刚刚泛起金黄。

长安城东三十里的王家村。

王老汉蹲在地头眯眼瞧着沉甸甸的麦穗，布满老茧的手指搓着麦粒。

"今年这茬麦，少说亩产三石......"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诡异的嗡鸣。

老人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

西北方的天空竟泛起诡异的黄绿色，仿佛有千万把破旧的胡琴在云层后疯狂拉扯琴弦。

"蝗神爷显灵啦！"

田间劳作的农妇尖叫着扔下镰刀。

只见那黄绿色的云团转瞬压到头顶，竟是数以百万计的蝗虫振翅而来。

体型的飞蝗扑棱着青黄相间的鞘翅。

锋利的口器开合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十六岁的栓子眼看着自家麦田成了炼狱。

蝗群过处，麦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连拇指粗的麦秆都被啃得只剩白茬。

他抄起竹扫帚疯狂挥舞，却被蝗虫撞得踉跄倒地。

有只飞蝗径首扑到他脸上，锯齿状的后腿在额头划出血痕。

"儿啊！快跑！快回屋！"

王老汉拽着孙子拼了老命往家跑。

草鞋踩在满地蝗虫尸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院子里晾着的柿饼早被啃得只剩麻绳。

三日前刚修补的茅草屋顶正簌簌往下掉草茎。

上百只蝗虫正在梁柱间交配产卵。

……

长安县衙内，时任仓曹参军崔明礼盯着空荡荡的粮仓浑身发冷。

本该堆满粟米的仓廪里，只剩几粒被老鼠啃过的麦壳在砖缝间滚动。

三天前他还是春风得意的崔氏子弟，此刻却要面对县尊的滔天怒火。

"不是说义仓存粮五千石吗！"

县令张德芳一脚踹翻案几。

"眼下西乡八里的灾民都在城门外嚎哭，你他娘让我拿什么赈济？"

崔明礼冷汗首流，两条腿甚至有一点哆嗦，说道。

"去岁陇右大旱，是太仓令硬要调走西千石充作边粮......"

……

西市粮铺"永丰号"前。

抱着婴孩的妇人跪在青石板上不断磕头。

"求掌柜发发善心，孩子三天没喝过粥汤了！"

朱漆大门"吱呀"开条缝，伙计拎着木棍驱赶。

"去去去！现在粟米比绢帛还金贵，我说你们这些贱民......"

突然一声闷响，粮铺后院蹿起黑烟。

十几个赤膊汉子撞开大门，领头那人满脸燎泡。

"狗日的在粮仓放火！他们要烧粮抬价！"

人群顿时炸开锅，不知谁喊了声"抢粮活命"，饥民如潮水般涌入。

大慈恩寺前的空地上，三丈高的蝗神祭坛香火缭绕。

身着赭黄法衣的巫师手持桃木剑，将浸过鸡血的粟米撒向人群。

"天降灾劫，皆因人心不古！须得童男童女各三牲......"

"放你娘的屁！"

满脸烟灰的铁匠王大锤突然冲上祭坛。

"老子闺女昨夜饿得啃墙皮，你们这些神棍倒吃得油光满面！"

他抡起打铁的锤子砸向香案，供奉的蝗神泥塑应声而碎，露出里头填塞的稻草。

此刻长安城南的吴王府邸。

二十盏鲸油灯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李恪拎着麻布口袋翻墙而入，袋中活蝗撞得"砰砰"作响。

他把口袋往案上一倒，随手抓起只飞蝗掰开口器。

"房二你看，这齿列比《齐民要术》记载的密集三成。"

房遗爱捏着鼻子后退半步。

"大哥还有闲心玩虫子？今日东市抢粮踩死七人，万年县己经......"

李恪拿起果子吃了一口，说道。

“急什么？沉住气，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