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回京

云逸撩起被汗水浸透的官袍下摆，蹲在田埂上，双手小心翼翼地刨开松软的泥土，露出一个个圆润、表皮粗糙的土豆。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声音里满是兴奋与激动：“灵慧！快来看！这土豆长得可真好，个头一个比一个大！”

灵慧闻言，提着裙摆快步走来，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眼中的期待。她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抚过土豆表面，感受着那质朴的触感，“真没想到，这土豆在这儿能长得这么好。百姓们以后可就不用再为填饱肚子发愁了！”

这时，双胞胎在一旁的竹筐里咿呀学语，挥舞着小手，似乎也在为这丰收的喜悦欢呼。云逸笑着抱起儿子，用沾着泥土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孩子的小鼻子，“等你们长大了，也要像爹娘一样，为百姓谋福祉。”

“只要咱们好好教导，他们也会跟萱萱一样成为一个心怀百姓的人！”灵慧抚摸双胞胎儿子，看着远处在田地里面收粮食的萱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大人！夫人！” 一名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邻村的红薯也大丰收了，村民们都说是您带来的好种子，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云逸将儿子放回竹筐，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通知各村，明日开仓放种薯，让更多人能种上这些高产作物！”

灵慧看着丈夫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满是骄傲与欣慰。她转头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栖梧院的女郎叫来，让她们也来看看这丰收的景象。”

"这、这也是女子能做的活计？"素来怯懦的阿芸攥住珍珠的衣袖，声音发颤。远处传来孩童的欢呼，几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比赛搬运红薯，脸蛋涨得通红却笑得灿烂。

灵慧弯腰捧起带着泥土的土豆，展示给众人："你们看，这些新作物耐旱高产，能养活无数百姓。而种植它们的，大多是女子。"她指向田中央指挥灌溉的中年妇人，"那位王嫂子，带着全村妇女开垦荒地，如今连县令都要请她传授经验。"

巧儿突然挣脱众人，跌跌撞撞跑向田地。她颤抖着抚摸土豆粗糙的表皮，又摸向自己掌心的针茧，突然爆发出笑声："原来我们的手，不只能拿绣针！"泪水顺着她晒黑的脸颊滚落，滴在泥土里。

当晚栖梧院炸开了锅。染坊的青娘举着染布冲到灵慧面前，靛蓝色的汁液溅在她裙摆："夫人！我今日问那些农妇，她们说耕地比染布挣得多！"她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我能不能......也去学耕种？"

"胡闹！"绣房掌事嬷嬷拍案而起，"女子就该守着绣绷！那些粗活传出去像什么话？"她的呵斥却被此起彼伏的质问淹没。

"嬷嬷说绣品能换银钱，可种出的粮食能救命！"

"我爹就是饿死的，要是早有这些作物......"

"凭什么男子能种地，我们就只能被困在绣房？"

灵慧猛地举起陶罐，摔在地上。瓷片飞溅中，她高声道："看看陶罐里装的是什么！"众人低头，只见里面混着红薯粉、土豆淀粉，还有用作物汁液染出的鲜艳布料，"这些都是女子用双手创造的！从今日起，栖梧院开设农耕课，想学的明日卯时在演武场集合！"

收拾行装的那日，灵慧在库房撞见蹲在角落的巧儿。姑娘怀里抱着刚完工的百子千孙绣，却在一针一线地拆解。"夫人，我想留下。"巧儿抬头时，眼中己没了往日的怯弱，"我要教更多姐妹种地，还要改良农具，让女子干农活比男子更快！"

云逸捧着新作物种植册走来，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可你针线活是院里最好的......"

"以前觉得绣出宫里娘娘用的物件就是天大的本事。"巧儿将残绣抛向空中，丝线如雪花纷飞，"现在才知道，让更多人吃饱饭，才是真正的大本事！"她突然跪地，重重叩首，"求夫人准许！"

灵慧伸手将她拉起，指尖触到她掌心新磨出的茧子："何止准许？我要让朝廷给你们颁'女农师'的牌匾！"她转头对云逸笑道，"把改良农具的事也写进奏章，说不定能开创女子农学先河。"

马车启程时，上百名女子追着车轮奔跑。她们有的捧着新收获的红薯，有的高举自制的木犁模型，呼喊声震得路旁柳枝乱颤。

萱萱趴在车窗上"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们一样！"

灵慧望向渐渐远去的村落。夕阳下，田间劳作的女子身影被拉得很长，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只盼这些姑娘能真正明白——她们的人生，本就该像新作物的藤蔓，能在任何土地上，长出自己的天地。"

夜幕降临，驿站内，油灯昏黄的光芒在墙壁上摇曳，将灵慧和萌萌的影子拉得很长。灵慧眉头紧皱，烦躁地解开盘起的发髻，青丝如瀑布般散落肩头，“萌萌，你说警幻仙姑真的会善罢甘休吗？她之前派一僧一道来，分明就是想把事情拉回她所谓的‘正轨’！”

“婷婷宝贝，你别忘了‘大道五十，天衍西九，人遁其一’！你所做的一切，己经打破了原有的命数，天道规则自动修正，形成了新的秩序。警幻仙姑就算想强行干预，也没那么容易！”

灵慧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出，“可荣国府那边呢？我之前暗示过他们会有大祸临头，还送去了枯萎的海棠，可他们根本不当回事！那里依旧混乱不堪，那些被欺压的丫鬟、下人，难道就要一首受苦吗？”

“这人心难测，不是每个人都有打破现状的勇气的。不过你看警幻仙姑之前想强行改变现状，被反噬了”

灵慧盯着画面，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原来神仙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不过，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万一她狗急跳墙......”

“灵慧，你要相信天道的力量。你是变数，也是机缘，你所创造的新剧本，己经被世界大道所接纳。” 萌萌的声音变得柔和，“而且，你看那些被你救下的人，香菱、薛蟠，他们都过上了新的生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灵慧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希望你说的是对的。我只盼着，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那些可怜人能真正摆脱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