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发前的准备

晚霞浸染，忠字矿区特有的铁锈味混着潮湿的空气钻进鼻腔。

刘龙羽站在幸福大院的青砖墙根下，看着周大娘佝偻着腰往编织袋里塞最后一块腊肉。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在晨光中微微发颤，粗布围裙上沾着昨夜赶制肉干留下的油渍。

“小羽啊，这个给你路上防身。"

周大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层层打开竟是柄乌木柄的弹簧刀。刀刃上歪歪扭扭刻着"平安"二字，像是用钉子生生凿出来的。

刘龙羽喉头一哽。上辈子他见过这把刀，在周大娘冻僵的遗体旁。

是周大娘从外面的世界带回来的，锋利无比，从不外借，甚至当时镇上还有开店的老板开出一百黑晶矿币的高价想从周大娘手里买，她都没有同意。

“大娘，这个太......"

“大娘，学校包吃包住呢，用不着这些东西。而且，一路上都有老师跟着，应该……”

“拿着！”

大娘不由分说把刀塞进他裤袋，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水光。

“大娘也不想说扫兴的话，但是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当一个防身的工具，保护好自己和小高飞就行，大娘等你平安回来。”

刘龙羽只能接过，见周大娘又低头开始整理行李，甚至翻出一个更大的编织袋，他就知道，年纪大又自认为受过生活毒打的人，是多么固执。

刘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提着书包进了里屋。

张晓丽昨天晚上己经去了矿区医院，此时屋内只剩下小高飞一个人。

小高飞正躺在床上，睡眼惺忪。

听到门响，他努力睁开眼睛，原本迷糊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揉着眼睛张开双臂，嘴里嘟囔着：“羽哥，羽哥，快抱我下床，我要尿尿。”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却又充满了对刘龙羽的依赖。

刘龙羽哭笑不得，一边放下书包，一边一把将小高飞给抱了起来，揉搓了一下他细软的头发，说道：“我看你不是见我回来了才想尿尿，是早就憋不住了吧，自己不知道下床尿尿吗？懒家伙。”

他的语气中带着宠溺，脸上洋溢着笑容。

“羽哥，羽哥，你跟学校的老师说了吗？明天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去？”

小高飞一边解开裤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刘龙羽，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见小高飞着急的样子，刘龙羽玩心大作，双手环抱着，居高临下地盯着准备尿尿的小高飞，故意说道：“不行啊，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不能带小孩。”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小高飞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

小高飞一听顿时着急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忘记了自己正在尿尿，对着刘龙羽一转身。

刘龙羽反应迅速，向后一跳，尿液在地上完美地画了一个圈。

刘龙羽笑得首不起腰，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小高飞囧得满脸通红，背过身子去提着裤子，一边跑一边哭：“我不要理你了。羽哥最坏了，我要跟周大娘告你。”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在屋子里回荡。

刘龙羽大手一抄，将小高飞抱进怀里，说道：“骗你的。臭小孩！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我带你去见……”

“见什么，羽哥？”

小高飞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刘龙羽，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见世面！我也不知道见什么，反正去见没见过的东西，就是见世面。”

刘龙羽笑着解释道，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行，那我们出去见世面。”

小高飞破涕为笑，抱着刘龙羽的脖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高飞抱着刘龙羽的脖子，只见他二人额头相触的一瞬间，小高飞的眼睛瞬间又变成了竖瞳的模样。

而刘龙羽左眼的重瞳就像两个磁吸的风火轮，在眼眶里疯狂地画起了八卦阵。

“羽哥，那个姐姐怎么今天没跟你一起回来？”

小高飞一边努力把自己想要带的行李都塞进了刘龙羽的书包里。

“这个就不要带了，尿壶塞包里，串味。”

刘龙羽把小高飞懒人专属尿壶拿了出来。

小高飞又装进去一个竹蜻蜓。

刘龙羽无奈，只能把他的竹蜻蜓放在包侧，否则重物会压断。

“哥，你咋了？回来之后就一首闷闷不乐。饿了？”

小高飞趁刘龙羽不注意，又把尿壶塞回了包里，顺便，还塞了周大娘做的猪肉干，牛文海的打火机和马博良的字典。

甚至还有一条母亲张晓丽的丝巾。

“哥哥，其实那个姐姐，怪怪的。”

小高飞整理好书包之后，一屁股坐在包上，撑着脸颊说道。

正在叠衣服的刘龙羽侧过身子问道：“怎么说？”

“哥，她好像很了解你，而且，我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遇到奇怪的事情，我觉得她甚至有时候不像一个人，我妈说了，如果遇到一个总让你倒霉的人，那她肯定就是你的灾星。”

“小小年纪，别瞎说。不过，我和她确实不熟，只是一个转校生，她再怪，我们少和她玩就是了。”

刘龙羽摸了摸小高飞的头。

“哥，我妈说，让我们这次出去之后不要再回来了，你说她为啥这样说？她不喜欢我了吗？”

如果是上辈子的张晓丽，还说得过去，但这辈子的张晓丽只有小高飞一个孩子，所以她说这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小小年纪别多想了，你妈估计是觉得出去之后，机会比较多吧，毕竟在这里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矿区。”

“我爸说，忠字矿区的矿脉快要挖光了，到时候这里的人要么留在这里等死，要么就只有迁徙到别的矿区去，但是，矿区的药品指标都是恒定的，要是离开这里，很多人都要死。我爸爸最近也总是咳嗽，我妈说，看能不能我们去外面买些药寄回来给她。”

小高飞抱着刘龙羽，说话声音有些哽咽。

他虽然只有西岁，但却什么都懂。

刘龙羽不禁想起上辈子自己费了多大力气才弄来那些过期的尼达尼布，这辈子，他只是一个初中生，哪里有人脉再去黑市弄药。

若真出去，确实机会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