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雨欲来

北狄汗国，鞑子的前锋营帐内。

青铜兽首火盆里的炭火正烧的噼啪爆响，却被勃然大怒的大皇子完颜慕宇一脚踹翻。

在一旁的鞑子将领看到如此生气的大皇子，身体都颤抖了一下，连带着手中的马奶酒滴落在了一旁的羊皮地图上。

这个时候往羊皮地图上看去，能够清楚的看到滴落马奶酒的'镇北城'字迹。

“废物！都是废物！”

鞑子大皇子完颜慕宇揪住跪地斥候的皮甲领口，力气大到给斥候脖颈勒出了血痕：“四弟带着五百骑兵前去探查，竟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取下了头颅？？？”

四皇子完颜锐霄虽非他同母所生，但在这皇室之中，兄弟的名分总是在的。

完颜锐霄如今被大魏人斩杀，这则消息一旦传到可汗耳中，自己必定少不了责罚。

若是自己不能在可汗得知消息之前报仇雪恨，抓住杀死四弟的那个大魏人，只怕在父亲眼中，自己的能力会被看轻，更有可能动摇自己苦心经营的继承者地位。

想到这里，完颜慕宇心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他迅速召集了前锋营的全部将领们。

营帐之中，烛火摇曳，将领们神色凝重，鸦雀无声。

看到人全都到齐了后，完颜慕宇猛地一拍桌案，大声吼道：

“我那四弟，竟被他们残忍杀害！长生天在上！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我那可怜的四弟啊！为了你，我定要踏平镇北城，让那些杀害我兄弟的人血债血偿！”

......

帐外朔风呼啸，不断裹挟着雪粒拍打着牛皮帐幕。

左右将领听到完颜慕宇的话语后，也纷纷叫嚣着杀死大魏人，为四皇子报仇雪恨！

正在这个时候，帐帘被人突然掀开，只见二皇子完颜无情挟着风雪闯入了营帐。

“大哥这般模样，是要让父汗觉得我们兄弟都是蠢货吗？”

完颜无情解下腰间镶嵌红宝石的弯刀，声音冰冷的说道：

“四弟轻敌冒进，折了五百精锐不假。但此刻镇北城守军必定在城头架满神机弩，你带人硬闯，是想让父汗再失个儿子？”

完颜慕宇看着完颜无情的脸庞，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这个该死的异母弟弟，自从可汗将象征储君的金狼腰牌赐予了自己后，完颜无情看他的眼神就像草原上盯着腐肉的秃鹫。

四弟惨死，若不能报仇雪恨，扳回一城，只怕自己的权利都会被可汗分给这完颜无情不少！

自己压制了完颜无情这么久，定不能让他......

突然，外面传来了传令兵的声音。

“报——！”

传令兵连滚带爬冲入营帐，通报道：“大汗口谕：若十日内不能攻破镇北城，大皇子即刻回王庭领罪！“

空气骤然凝固。

二皇子完颜无情看到捏紧拳头的完颜慕宇，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可还记得杀虎口？”

完颜慕宇冷哼了一声道：“不用你提醒，我自然记得。”

“既然记得，那大哥一定知道此处关隘虽险，守军不过两千吧？若是让我率部奇袭，破关后便可沿着河谷直插镇北城的腹地。”

“届时大哥正面主攻，自北压境，前后合围之下，杀害四弟那厮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被万箭穿心的结局。”

完颜慕宇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权衡着利弊。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二弟所言极是，此计可行。”

......

寅时三刻，完颜慕宇身姿笔挺地伫立在点将台上，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

他的目光，穿透风雪，望向台下那密密麻麻、宛如黑色潮水般的骑兵阵列。

“长生天的子民们！”

大皇子完颜慕宇猛地高举金狼令箭，声如洪钟，在这风雪交加的空中激荡回响：

“大魏人竟用卑鄙的诡计，残忍地杀害了四皇子！这血海深仇，我们绝不能咽下！”

“现在，我们要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等攻破镇北城城，本皇子特许你们三日不封刀，城中的一切，任你们予取予夺！”

随着完颜慕宇的话语落下，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

战马嘶鸣声、鞑子骑兵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那一张张被篝火映红的脸庞，满是嗜血的渴望与疯狂。

......

两百里外，杀虎口的烽燧台上，值夜的老卒裹紧身上破旧的棉衣，在这彻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揉了揉那昏花的老眼，总觉得今夜的风雪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异样的声响.

那声音，隐隐约约，似有似无，却让他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正当他俯身，想要仔细查看箭垛下的动静时，一道寒光陡然划破夜空。

一支狼牙箭，如暗夜中的死神，裹挟着凛冽的寒风，破空而至。

箭簇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惨叫也硬生生地钉回了胸腔。

他瞪大了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未及消散的惊恐，身体缓缓倒下，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扬起一片雪花。

......

完颜无情抬手，轻轻抹去眉睫上凝结的冰霜。

他看着麾下的死士，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城墙。

这些死士，皆是选自漠北各部的攀岩好手，他们的指甲缝里，嵌着特制的铁钩，可以迅速的攀上城墙。

不过半柱香功夫，关隘西侧的瞭望塔便燃起用尸油混合硫磺的狼烟。

看到这一切，完颜无情嘴角微微上扬。

“放箭！”

随着完颜无情手中的弯刀狠狠挥落，进攻的鞑子们，同时拉满硬弓。

一时间，箭雨如蝗虫般扑向关楼。

而这些箭矢，也并非寻常之物，每支箭杆上都绑着一个牛皮囊，囊中装着腥臭的液体，一旦中箭，牛皮囊便会爆开，那令人作呕的液体便会四溅开来。

守军还未反应过来，第二轮火箭也呼啸而至，霎时间整个关隘化作火海，被点燃的士兵惨叫着坠下城墙，在积雪中翻滚成焦黑的火球。

此刻，杀虎口关隘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如同人间炼狱。

守关将领李成梁站在城楼之上，眼见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心中焦急万分。

他一把抓住身旁的副将，大声吼道：“快！鞑子人数太多，这里守不住了，快去镇北城求援！”

副将张猛闻言，立即点头，转身冲向城楼下的马厩。

他挑选了一匹最为健壮的战马，翻身而上，手中紧握长刀，目光如炬。

“兄弟们，随我冲出去！”

张猛一声怒吼，身后数十名精锐骑兵紧随其后，杀出重围，往镇北城的方向飞速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