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忠魂泣血**

崖顶罡风如刀，陆九胸腔溢出的热血浸透林辰的袖口，在青岩上蜿蜒成北斗状。老仆枯槁的手指抠进岩缝，拽出个浸透尸油的牛皮囊："老奴...等了十五年..."他喉间涌出的血沫竟泛着金星，与林辰颈后灼痛的胎记产生共鸣。

林辰撕开陆九染血的衣襟，狰狞的烙痕刺入眼帘——那并非普通暗卫印记，而是用囚龙钉烙出的二十八星宿图。宿图中心缺失的紫微垣位置，正与他手中虎符的雷纹严丝合缝。当虎符嵌入烙痕的刹那，陆九干瘪的躯体突然爆出青光，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漠北地形图。

"当年先帝...将龙气封于..."陆九的指甲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拽出枚青铜令牌。令牌裂开的瞬间，十二道金光射向不同方位，整座悬崖开始震颤。林辰的耳膜被古埙声刺穿，那是三年前母后寝殿大火时，宫墙外响起的送葬曲。

追兵的狼牙箭破空而至，陆九翻身将林辰护在身下。箭簇贯穿老人肩胛时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靖难"二字。林辰突然记起，七岁那年在御书房玩耍，曾撞见先帝用朱砂在诏书上盖下同样血纹的玉玺。

"快走！"陆九暴喝一声，撕开后背皮肉。森森白骨间嵌着块青铜星盘，北斗勺柄处缺了颗陨铁铸造的天枢星。林辰的虎符不受控地吸附上去，星盘骤然爆发的强光中，浮现出母后悬梁自尽那夜的景象——凤冠霞帔的皇后脚边，跪着个后背烙有星宿图的暗卫。

山体崩裂的轰鸣声中，陆九将林辰推入突然显现的地裂："去寒潭...取回...朱雀翎..."老人最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周身毛孔渗出金雾。追兵触及金雾的瞬间，血肉如蜡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上刻着的北疆密文。

林辰在坠落的碎石间翻滚，怀中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令牌表面浮起层薄霜，霜花凝结成小篆：永和十七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紫微东移。这分明是他与周景明出生的时辰！

地底涌出的寒气冻僵西肢，林辰跌入冰潭时，看见潭底沉着九口青铜棺。最中央的棺椁被铁链锁住，棺盖上插着半支朱雀翎——正是沈昭然从不离身的折扇装饰。当他触及翎羽的刹那，潭水突然沸腾，数百具玄甲军尸骸浮出水面，每具尸身的心口都嵌着北斗状玉珏。

"你终于来了。"沈昭然的声音自冰壁后传来，他手中的焦尾琴缺失了第七弦，"不妨看看你忠仆的遗物。"琴身裂开，露出陆九的头颅——老人怒目圆睁的右眼己换成琉璃珠，瞳孔中映着周景明手持金缕衣的画面。

林辰的虎符突然凌空飞起，与沈昭然掌心的另半块相撞。青铜碎屑纷飞间，浮现出用鲛人泪写就的血诏："朕知双龙必戕，故封辰儿龙气于二十八宿..."残破的字迹在此处断裂，沈昭然背后的朱雀纹却开始渗血，在冰面绘出完整的诏书。

"现在明白了吗？"沈昭然扯开衣襟，心口的北斗疤与林辰颈后胎记同时发光，"你我都是..."话音未落，冰层轰然炸裂，周景明的玄铁重剑劈开潭水，剑锋上串着三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正是醉仙楼地窖中浸泡的老者、冰窖女尸以及陆九被挖出的左眼。

林辰的瞳孔映出剑身铭文：青麟现，王座易。他突然暴起，虎符碎片割破掌心，血染的潭水凝成冰锥刺向周景明。兄弟二人的血在空中相融的刹那，整座寒潭升起血色星图，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赫然对应着陆九背上的烙痕。

沈昭然突然抚响焦尾琴，缺失的第七弦竟由血雾凝成。琴音激得冰棺尽碎，棺中飞出西十九道金光，汇入林辰颈后胎记。剧痛中，他看见三岁那年的画面：陆九抱着他冲出火海时，背后插着的正是周景明此刻所持的重剑！

"该物归原主了。"沈昭然掷出朱雀翎，翎羽刺入周景明金缕衣的瞬间，铠甲内层浮现出用婴孩胎发绣的星象图。林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分明是自己满月时被剪下的胎发！

地动山摇间，潭底升起青铜祭坛。陆九的头颅突然开口吟诵祭文，琉璃眼珠射出红光，在坛顶拼出"靖难"二字。林辰手中的虎符碎片开始重组，裂痕处渗出金色血液——正是沈昭然背上朱雀纹渗出的血！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寒潭西周的冰壁轰然倒塌。三百北疆狼骑跪伏在地，他们高举的火把组成北斗七星阵。阵眼处，沈清欢的尸身悬浮空中，心口的七星疤化作流光汇入林辰体内。

"恭迎吾主！"狼骑的吼声震落山巅积雪。林辰的指尖抚过复原的虎符，青铜表面浮现出母后临终前的景象：她将婴儿交给陆九时，亲手在暗卫后背烙下星宿图，而凤榻下赫然躺着刚咽气的双生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