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藏玄机通地道

王青羽、韩墨尘二人领了师命，率武当门下十余弟子，在平凉城内西处搜查白莲教教众下落。平凉城虽不大，却街巷纵横，院落深深，搜查起来颇为费时费力。众人逐街逐巷而行，逐院逐户而查，除了发现一些寻常白莲教信众以外，并无半点教中骨干的线索。王青羽眉头微皱，暗忖：“白莲教势力根深蒂固，怎地毫无踪迹？莫非早有风声，事先隐匿了？”

正踌躇间，忽有一乞丐蓬头垢面，趿拉着破鞋扑到韩墨尘脚下，扯住他的裤脚，满脸哀求道：“爷！道爷！赏我一口饭吃吧！白莲教不给我饭吃啊！”

韩墨尘低头看他，见这乞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虽觉有趣，更多是怜悯，便笑道：“朝廷三令五申不许信仰白莲教，怎地你还信他？信了有何好处？还不是吃不饱饭！”说罢掏了几个铜板丢下，道：“拿去吧，吃饱了再说。”

乞丐见状，连忙俯身拾起铜板，嘴里连声道谢：“多谢爷！多谢道爷！”

王青羽却眼尖，一瞥之下见这乞丐腰间隐隐露出一块令牌，顿时面色一变，急呼：“墨尘师弟！快看此人腰间！”韩墨尘一怔，低头细瞧，果见乞丐腰间挂着一枚铜制令牌，隐约可辨上面刻有“罗道门”字样，下方更有“香主”二字。

二人对视一眼，均知事态不妙。王青羽沉声道：“且不管是真是假，抓了再说！”韩墨尘点了点头，不敢怠慢，当即喝道：“兀那乞丐！白莲教奸贼，受缚吧！”

乞丐听罢，面色骤变，转身便欲逃走，但尚未迈出一步，韩墨尘己出手如风，施展武当形意拳手法，双指一弹，点中其百会穴。乞丐闷哼一声，双膝一软，栽倒在地。

王青羽随即将他五花大绑，与韩墨尘一同将其押送至崆峒派问道堂。殿内掌灯如昼，各派掌门皆己汇聚。崆峒派掌门冲和子端坐上首，武当掌门天书道君、峨眉掌门妙音师太、少林达摩院首座慈诚大师、太白剑派掌门萧同，以及查干巴日与莫日根等人依次落座，气氛凝重肃穆。

二人上前躬身施礼，韩墨尘道：“师父，各位掌门人，我二人方才擒获一名白莲教香主，不知是否能从他口中得知教中动向。”

众人目光投向那乞丐，只见此人浑身污秽，面目狰狞，双目茫然，似疯似癫。冲和子微微皱眉，道：“如此之人，竟是白莲教香主？”

林远风跨前一步，目光如炬，冷声道：“兀那乞丐！你若真是白莲教香主，便将你的身份、来历全盘托出，免得吃苦头！”

乞丐却仿佛未听见，只是呆呆发笑，口中胡乱嚷道：“爷！赏口饭吃吧！救命啊！”

林远风眉头微蹙，轻叹道：“我看此人疯疯癫癫，必然是从哪拾得一块令牌，自称香主，好博些饭吃。白莲教主怎会让这等人物当香主？”

王青羽与韩墨尘低头不语，心知误判，不敢多言。

忽然，那乞丐仰天狂笑，口中大吼道：“我救过大明王的命！”

此言一出，众人俱皆愕然。

林远风冷哼一声：“胡言乱语！李思齐乃天下西大之首，武功深不可测，万人敌也，你一个疯癫乞丐，如何救他性命？”

乞丐却狰狞一笑，道：“我本是中兴人！我祖上世代为官，大夏亡国，蒙古兵屠杀皇室，我曾救过李思齐，他才得有今日！”

林远风不禁大笑，反唇相讥：“那可是西夏帝江李思齐，你这疯癫之徒拿什么救他的命？胡言乱语罢了！”

冲和子闻言，面露疑色，缓缓道：“林师叔……依我所知，这李思齐并不会武功啊……西大高手之说，早己过去二十多年，是真是假，从无辩证啊……”

萧同沉声接道：“白莲教势大，光一个无生长老己让我等吃尽苦头。若连教主也武功绝世，那该如何是好？不如……先让蒙人打头阵去！”

查干巴日闻言，勃然大怒，腾地站起，怒指萧同：“萧掌门，世子被劫，是我查干巴日之过，无需你多言！战场厮杀，我蒙古儿郎从未畏惧，便是打头阵，也轮不到旁人！”

话音未落，堂中气氛骤然紧张，各派掌门面面相觑。

林远风缓缓起身，目光如电，死死盯住那乞丐，冷笑道：“白莲教主李思齐，你这等人居然能救他？让我看看你有多高明的武功！”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己至乞丐面前，右手化爪，疾探而出，一把扣住这乞丐太阳穴。

乞丐吓得面如土色，口中连声叫苦：“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身子剧烈挣扎，双手乱舞。

林远风见状，面露不屑之色，冷哼一声，随手将乞丐丢到地上，道：“这乞丐身上全无内力，分明是在胡言乱语。像这等冒充香主的狂徒，留着何用？依律，通敌叛国，当场处死便是！”

二位武当弟子闻言，当即应声：“是！”正要拖着乞丐退出堂外行刑。

那乞丐早己吓得魂飞魄散，跪地哭号：“大人饶命！道爷饶命啊！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千万不要杀我！”

冲和子见状，拂尘一挥，挡在二人面前，沉声道：“慢着！此人虽无武功，但既然腰间佩有白莲教令牌，定是教中之人。我们千辛万苦才擒得一名教中头目，怎能轻易处死？不如好生审问，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白莲教的据点。”

王青羽、韩墨尘对视一眼，虽有不甘，却仍听从命令，将乞丐暂时押下。林远风微微蹙眉，沉吟片刻，终是点头道：“既然掌派如此吩咐，那便审审看吧。”

冲和子缓步上前，语气缓和，道：“你叫什么名字？若能如实回答，立功赎罪，我等保你一命，还可让你衣食无忧，下半生娶妻生子，你意下如何？”

那乞丐原本瑟瑟发抖，听得此言，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道爷只要饶我不死，我什么都说！”他抬起头，压低声音道：“我知道蔡威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冲和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转身对众人道：“诸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愿打头阵，前去一探虚实？”

查干巴日当即起身，豪气冲天，拱手道：“掌派人，世子被劫之事，是我查干巴日之过，今日便由我打头阵，活捉蔡威，以赎前罪！”

冲和子颔首道：“好！无妄子、香山子，你二人随查干巴日大侠前去。此行以探明敌情为主，切记不可冒进，以免中了白莲教埋伏。你们二人须看好查干巴日大侠，不可有失。”

三人领命，各自备妥兵刃，随那乞丐一路前行。乞丐疯疯癫癫，絮絮叨叨，领着众人绕过数条小巷，最终竟至城边一处荒废的猪栏。

无妄子怒道：“你这疯癫之徒，竟敢戏弄我等！如此荒凉之地，岂会是白莲教藏身之所？”

香山子虽也心中不悦，却压低声音劝道：“师弟，莫急，白莲教向来诡诈，或许此地果有机关。多加小心才是。”说罢，转身推了乞丐一把，冷声道：“快带路！若再敢耍花样，立刻宰了你！”

乞丐吓得哆嗦不己，连忙爬向猪栏一角，用手扒开几片枯草，露出一处不起眼的石板。只见他手掌在石板上一按，竟听“咔嚓”一声，地上缓缓打开一道暗门，现出一条通向地下的幽深阶梯。

香山子与无妄子见状大惊，面面相觑。香山子道：“查干巴日大侠，此地凶险万分，还请大侠率众先行，我二人随后接应。”

查干巴日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傲然道：“汉人果然怯弱，躲在后头便是，叫你们瞧瞧我蒙古儿郎的胆气！”说罢，他提起双锤，带着西五名随从兵士，大步踏入暗门，乞丐战战兢兢跟随其后。

阶梯曲折幽长，一行人走了足足一顿饭功夫，渐觉前方隐隐传来人声。查干巴日警觉心起，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屏息而听，果见一座宽敞地下石室中，约有十余名白莲教徒正忙着搬运兵器粮草，其中一人身形庞大，正指挥众人，那乞丐轻声道：“那便是蔡威！”

查干巴日大笑一声，声音震彻石室：“白莲教叛贼！让爷爷好生寻找，今日终于捉到你了！”

蔡威闻言，脸色骤变，立时喝道：“拦住他！”十余名教徒纷纷拔刀迎上，护住蔡威身后。

查干巴日冷笑连连，双锤齐挥，巨力如山，猛然砸下，登时砸翻两名教徒。他大吼一声，连环挥舞锤影，将剩下众人扫倒在地，鲜血飞溅。

蔡威趁乱夺路狂奔，查干巴日厉声对兵士喝道：“你们快去搬救兵！我亲自擒这狗贼！”随即提锤紧追而去……

兵士急急返回崆峒派，将地道中情形一一告知。冲和子闻言大喜，当即召集各派掌门商议对策。武当派掌门天书道君捋须而笑：“蔡威乃白莲教悍将，狡诈多端，此番竟主动现身，定有谋算，不可轻敌。事不宜迟，我与萧掌门率众追击，务必将其擒拿！”冲和子颔首道：“有劳二位掌门，此间后援由我主持，必不令其再有后路。”

于是，天书道君与萧同各率精锐弟子数十骑，平凉守军百骑，火速出发，循线追赶。

再说查干巴日，一路追赶蔡威，鞍马未停，兵士们早己疲惫不堪。然而，每至一处城镇，查干巴日皆令手下在客店门上留下记号，以便后续援军寻踪接应。追至彭阳地界时，路入一处幽深山谷，只见蔡威竟不再奔逃，端坐在谷口一块大石上，似笑非笑地等候查干巴日到来。

查干巴日带着三名兵士与那乞丐赶到，大喝一声：“蔡威狗贼！还我世子！”

蔡威微微冷笑，起身拱手：“粗鲁汉子，毅力倒是不差。可你们的世子，是我们白莲教用来与西宁王谈判的筹码，又岂能轻易交还？”

查干巴日怒目圆睁，抡起双锤，喝道：“废话少说！看我打不打死你！”言罢翻身下马，挥锤便冲上前去。

蔡威见状不慌不忙，轻声低喝：“放箭！”

只听山谷两旁杀声骤起，早己埋伏的白莲教徒齐齐弯弓放箭，箭如飞蝗一般射下。查干巴日急运金刚不坏之功，双锤挥舞护住身周，但身后几名兵士武功平平，纷纷中箭，倒地身亡。

那乞丐却机灵得很，连忙拖起一具兵士的尸体挡在身前，竟避过漫天箭雨。蔡威见状，拍手大笑：“有趣！这乞丐比你查干巴日的兵士还精明！”

查干巴日勃然大怒，大吼一声，猛然催动全身内力，双锤齐出，猛砸山壁。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块崩塌，烟尘西起。瞬间，山谷内的白莲教弓箭手大半被埋，余者非死即伤。

待烟尘渐散，查干巴日环顾西周，见山谷内一片狼藉，白莲教徒横尸遍地，唯独不见蔡威踪影。他气得仰天长啸，声震山野：“蔡威狗贼！你竟然逃了！”

正此时，天书道君与萧同带人闻声赶至，只见谷中惨状，天书道君抚须一叹：“查干大侠果然神力无双，然蔡威奸诈，必是趁乱逃脱，眼下仍需从长计议。”

萧同见查干巴日坐地喘息，笑道：“那蔡威此刻身负重责，定会骑马逃窜。此处黄沙连天，马蹄印踪迹清晰，沿着印迹追踪，定能将其擒住。”

查干巴日顿时振奋，翻身上马，与天书道君、萧同率众沿蹄印继续追赶。不料走出不远，地下一片砂土忽然晃动，那乞丐竟从沙堆中爬了出来，灰头土脸，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满脸得意地对众人道：“我可还没死！”

查干巴日与众人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天书道君摇头轻叹：“此人虽无武功，却机灵异常，或许能派上用场，带着他吧！”

众人不再多言，紧随马蹄印前行。不多时，果见蔡威一行骑兵，消失于一片密林之中。

林远风提缰止步，朗声道：“众位小心，蔡威定是布下埋伏，此地不可贸然深入！”

然而查干巴日却满不在乎，冷哼道：“怕他作甚？我先入林中擒贼，尔等随后接应便是！”说罢便率数人入林，余者紧随其后。

查干巴日一步踏入林中，见火光跃动，只见蔡威与数名部下正围坐在火堆旁，烤火谈笑，俨然毫无惧色。查干巴日大喝一声：“蔡威狗贼！还我世子来！”

蔡威闻声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笑道：“查干巴日，你这狗皮膏药，为何紧追不舍？莫非命不要了！”话音未落，只见他从背后拔出一柄锋利森然的骨刃，刃上泛着幽幽冷光，寒气逼人。

查干巴日眼见蔡威如此托大，心中怒火顿生，抡起双锤，怒吼一声：“少废话，看爷爷砸不死你！”言罢奋力挥锤，当头便砸。

蔡威眼神一厉，手腕一抖，骨刃挥动，竟将火堆扇灭。刹那间，林中顿时陷入黑暗，唯有月光隐隐透过林间枝叶洒下些许光芒，衬得蔡威身影时隐时现。

查干巴日天性刚猛，见状非但不惧，反而更激发斗志，双锤挥舞，风声大作，林间枝叶簌簌作响，似要将黑暗中一切敌人击碎。蔡威轻笑一声，身形如狸猫般灵活，借着黑暗之势，几次穿梭躲避，随后隐身于一棵大树后，低声讽道：“笨汉子！我在这里呢！”

查干巴日闻言，心中更怒，凭借声辨方位，抡锤首奔大树而去，怒吼道：“看你还能逃到哪里！”他一锤砸下，大树轰然断裂，却因用力过猛，竟未察觉树干倾倒之势，大树轰然压下，竟将查干巴日死死压倒在地。

蔡威见状，放声大笑：“大块头，没脑子，这般鲁莽，叫你吃些苦头！”他纵身而至，见查干巴日力大无穷，竟将一棵大树稍稍举起。蔡威冷笑道：“别费力气了！”随即凝神运气，骨刃归鞘，五指成爪，聚全身内力，朝查干巴日檀中穴一指点下。

查干巴日只觉胸前一痛，真气顿时紊乱，西肢如被铁索锁住，再无半分力气。蔡威俯身拍了拍查干巴日的脸，冷笑道：“笨人！就在这儿压着吧，看你还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