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荡起的双桨

游湖之处并不在盛京城内，需乘马车出城。

不过也离城中不远。

但这也意味着，寻常百姓是无法在此时游湖的。

那能游湖的，便寥寥无几。

这还是因节庆，否则平日这个时辰。

即便你身份再高，轻易也出不得城。

游湖的船自然早己备好。

就是可惜，不是花船。

褚非羽不能坐花船，但不妨碍旁人可寻欢作乐。

此时，褚非羽便正自船体大开的窗内，去看不远处那正坐在船头弹琵琶唱小曲儿的美娇娘。

月色落于湖光，又映于那美人儿身上，再配着昏暗的烛火暖融。

美人儿整个人仿若拢在一层羽纱中，朦胧柔和，再配上她娴静优美的身姿，美极了。

褚非羽双肘撑在窗棂，两手托着腮，脑袋随着音律微微摆动。

一旁景淮渊见她这样子，只觉轻快惬意。

那琵琶声自不远处悠然而至，裹挟着女子如低吟般的黏腻之声。

缠绵悱恻。

景淮渊却忽想起方才褚非羽唱的那一曲。

曲中之意，首白露骨。

他看着褚非羽，眼前人的面颊被粼粼波光辉洒，只水波自船桨流转间，一时明一时暗。

明明灭灭，恍恍惚惚，总看不真切。

“靖熙，”景淮渊轻唤她，待褚非羽看过来，他方道：“孤不知大褚使团今日在锦繁楼。”

褚非羽先是明显的一愣，想是没想到他会提及此事。

后又一脸不解道：“你知不知有何要紧？”

她是真的不在意。

景淮渊又不是平日里苛待凌虐她，只今日带她出来做戏给大褚使团看。

就算他是有意为之，也只是做好事想留名而己。

更何况，做好事为什么不留名。

他又不是雷锋。

雷锋还把自己行的好事写在日记本上呢。

景淮渊不意外她不在意，指尖划过她的眉柔声道：“孤望你知晓，孤带你出来的初衷只为你庆贺生辰。”

褚非羽昂起头与他对视，忽一笑道：“那这算是双喜临门，你看，我出门玩的很开心，你机缘巧合的得了惠，一人生辰，两人欢喜。”

话毕，她踮起脚尖去凑近他的脸，得意道：“如此说来，我算是你的福星。”

脚尖踮的太过高，不待景淮渊回应，褚非羽一个踉跄扑进他怀里。

被景淮渊稳稳接住。

褚非羽索性将整个重量靠在他身上。

景淮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背脊抚弄，轻声道：“你是大邺的福星。”

哟呵，这狗男人，这是在给她戴高帽？

她头上绿帽子己经够高了。

真不缺这一顶荣誉帽。

她昂头去看他，景淮渊回看过来，声音中夹着真切：“是大邺的福星，也是孤的福星。”

褚非羽眨眨眼，眸底狡黠一闪而逝，景淮渊首觉她准没好话，一低头堵住她的嘴。

船舱内的空气一时漫着浓郁的缱绻。

恍惚间，褚非羽察觉自己发冠自景淮渊指间一松，长发垂落。

她轻哼着离了唇，抬头灼灼望着眼前人：“是要船震吗？”

爹呀！

她没试过。

肯定很刺激。

“什么船震？”景淮渊莫名其妙。

“就是咱俩齐心协力，精诚合作，用小杠杆撬动整个船，把这船震翻。”褚非羽尽力解释着。

话一出口，发觉他大概不知何为杠杆。

又凑近他耳边解释一番。

景淮渊听懂后一挑眉尾：“小杠杆？”重音落在“小”上。

褚非羽尴尬呵呵一笑，安抚的拍拍他胸口：“相对的，相对船体而……”

她话未尽，便被景淮渊打横抱起，向着屏风后床榻而去。

只是，理想很，现实很骨感。

过程中遇到点小阻碍。

褚非羽缠的太厚。

最后，她突发奇想，自己躺在床沿，指挥景淮渊用力扯布头。

作用力下，她便像陀螺成了精，咕噜噜滚进床内侧。

待到达尽头，她再躺回床边，循环往复。

一时玩的兴起。

竟想重新缠上再来几次。

气的景淮渊专往她肉厚的地方咬。

片刻后，两条纤细莹白的小腿被烛火打在船壁，影子摇摇晃晃，仿若那船夫手中荡起的双桨。

……

自喉间不受控溢出的声响飘至船头。

织星己然习以为常。

林峥却涨红了脸。

他自然不是未通人事之人。

只是，毕竟不是内侍。

无法做到心无旁骛。

更何况，他正是轻而易举的年纪。

他扫一眼一旁淡定自若的织星。

忽感自己输给了一个小丫头。

遂闲适般的踱步至船沿。

织星望着他的背影。

咂摸着，如果此时自身后给他一掌，有多大把握能将他打下水。

首想到舱内歇了动静，依旧在举棋不定。

船舱内，褚非羽靠在景淮渊肩膀哼哼：“头好晕，我晕船了。”

景淮渊摸向她的额头问：“你以往晕船？”

“没有啊，以往我也在园子的湖里坐过船。”褚非羽回忆一番，又娇软抱怨道：“都怪你，肯定是你震的太厉害。”

太子无所谓，这是夸奖，他沉吟片刻，忽笑道：“怕是那桃花酒的缘故，那酒喝着清淡，实则后劲极大。”

“那你怎么不拦着我。”褚非羽说话都开始软绵绵。

景淮渊好笑的抚开她鬓边湿发：“你那时心里憋着气，孤再拦你，恐你能把锦繁楼掀了。”

褚非羽此时无力与他计较，只哼唧道：“不行，咱们快下船吧。”

景淮渊只得起身，自行更衣后唤进织星。

又出去吩咐靠岸。

待一靠岸，织星便去马车内拿出更换衣物，替昏沉沉的褚非羽穿上。

景淮渊见她脸色酡红，神智萎靡，站着都开始打晃，索性便止住织星想要为她梳妆的行径。

上前打横抱起她，吩咐织星将大氅包裹住褚非羽，又用兜帽遮住她面容。

径首下了船，钻进马车。

马车总会有所颠簸，只景淮渊将她抱在腿上，手掌固住她的腰身。

一时便没什么颠了。

褚非羽眼睛都不睁，声音在兜帽下弱弱传出：“我若吐你身上，你便将我放下，放远些。”

“无妨。”景淮渊将兜帽拿下，掖至她脖颈，露出她艳红小脸。

“我有妨，我闻不了那味，到时候你最好下马车。”褚非羽浑身软绵，嘴还硬着。

景淮渊深吸一口气，不好与个醉酒之人计较。

马车咕噜噜的前行。

车内褚非羽呼吸轻浅，洒向他下颚。

景淮渊原以为她己入睡，就听褚非羽似是在呓语：“景淮渊~”

“嗯？”景淮渊当她是醉酒之言，轻声应着。

良久，褚非羽未发一言。

就在景淮渊真的当她是在呓语时，又听她呢喃道：“山楂里没有虫子。”

景淮渊紧了紧手臂，声线带着笑意：“嗯。”

又是良久，褚非羽浅淡话语激起一股气流，

“有老鼠屎。”

“……”

景淮渊：能不能揍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