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有些人，吃硬不吃软

褚非羽到达元樱殿时，殿内气氛威严肃穆。

太子与太子妃高坐上首，嫔妃们分坐两侧。

看着站起来行礼的两侧人。

褚非羽恶趣味的想。

如果这两侧行礼的人现下突然呼一声“威～武～”，应该更应景。

褚非羽并未让众人免礼，而是行至许承徽身前，温声扶着她落座后问：“许承徽可大好了？”

“是。”许承徽回。

自侍卫封禁云薇殿时，她便只能好起来。

计策既己失效，只有她好起来，才能降低此事的严重程度。

减轻褚非羽的怒气。

毫无征兆的，褚非羽一鞭子抽在她肩头。

太子妃立时惊立而起，嘴里刚刚呼出一个“褚”字。

便听褚非羽厉声喝道：“憋回去！”

话并非对太子妃而说，而是喝止住许承徽盈盈在睫的泪水。

但那语气中夹杂着的威势，却如击于胸口的一记闷拳，使太子妃接下来的话鲠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

生生挨了一鞭子，待许承徽自震惊中醒过来时，无措感让她本能想要站起身。

只身子稍稍一颤，褚非羽的第二鞭便落在她脸上。

褚非羽平静望着她，淡淡道：“第一鞭，是打你居心叵测意欲构陷我。第二鞭，是打你辜负我这段日子对你的照拂。”

许承徽捂着脸，愣愣不知反应。

褚非羽不屑一笑，手掌将鞭柄轻轻一抛，“这第三鞭……”

她眼神自许承徽脸上缓缓下落至她的腹部，待许承徽察觉她的意图，两手紧捂住腹部，此时方想起去看太子。

位于上首的太子正敛神垂眸，手指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似对自己手上的扳指兴致盎然。

即便如此，许承徽却也强忍着颤动站起身，双唇嗫嚅着想要开口。

不待许承徽出声唤太子，就听褚非羽讥讽道：“都拿自己腹中这块肉设局了，现下又装什么慈母？连自己都骗不过，指望骗过谁？”

许承徽看向褚非羽缓缓摇着头，不知是怕是惊，终归，那眼泪滑落而出。

褚非羽懒得看她做戏，沉静片刻，仿若思忖后方道：“这第三鞭，便替你肚子里这块肉打你这狠毒的母亲，虽说现下看来是孽缘，但怎么说他也算与我有缘。”

不给许承徽反应的机会，她抬臂一鞭堪堪擦过许承徽的腹部，最终落在她大腿处。

痛感致使许承徽跌坐在地。

褚非羽却悠悠坐定，慢条斯理的拢起马鞭，重重往椅边高几一落，将摆置其上的茶盏砸出破碎的鸣叫。

在碎瓷落地的清脆声中，她方道：“都免礼吧。”

原本这殿中肃穆的气氛，被她这三鞭搅动的支离破碎。

一时，无人开口。

这褚良娣连身怀有孕的许承徽都敢鞭笞，谁敢去触霉头。

就算有话说，现下也不能当第一个出头鸟。

迟迟未落座的太子妃此刻缓过气，愤然道：“褚良娣怎可无故鞭笞嫔妃？”

“无故？”褚非羽睨着她：“我方才的话，你没听到？这年头聋子也能当太子妃了？”

那声音与神态，冷肃又蔑视。

太子妃第一次见褚非羽用毫不客气的语气对她话说，毫无对她的敬重，顿时气上心头，“褚良娣可有凭证，否则便是你一人之言。”

褚非羽抬眸乜她：“你仅凭一医女之言，便想要搜查我云薇殿，怎么到我这里，却需凭证了？你想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套，也思量思量你配不配我拿你当州官。”

太子妃只觉这褚非羽含血喷人，她何时要搜查云薇殿过。

在宫里，搜宫乃是羞辱主位之举。

一旦搜宫，那羞辱便如被扒了衣服游街一般。

太子妃看了眼太子，自辩道：“我从未要搜查云薇殿，我不过是要提林姑姑出来暂时看管。”

褚非羽讥笑一声，“既不是搜查，何必你亲自登门？就算你要串门子，我这主人不在家，你不请自来是哪家的礼数？你就那么惦记我那云薇殿？怎么？你是想换个住处嘛？”

太子妃被哽住，总不能说她的人被云薇殿的人挡在门外进不去吧？

虽说此事东宫尽知，但若再次将自己的脸面往地上甩。

她说不出口。

褚非羽站起身，行至太子妃身前，眸底凝起寒意：“若一句子虚乌有的话便可搜宫，我若说，那方子是你给我，我又命林姑姑转赠那医女，你是否要自查？”

“或者，”褚非羽刚想拿起自己马鞭，余光看到景淮渊手边放着他的马鞭，想到自己这马鞭是十八皇兄所赠。

她顺手拿起景淮渊马鞭，一把扔至太子妃怀中，随着那马鞭落地，褚非羽的话也落了地：“你便也鞭笞许承徽一番，毕竟，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此事她脱不了干系。”

这是骂她没脑子，太子妃如何听不出。

她胸口剧烈起伏，眸中愤恨之意似欲燃尽褚非羽。

褚非羽却唇角含着笑，平淡回视着她，可这份淡然，被太子妃的愤怒一衬，怎么都透着些嘲讽。

众人看不到褚非羽的神色，但听两人的对话，再看太子妃的神情。

便知两人此刻己呈剑拔弩张之势。

褚非羽今日的主要目标便是太子妃，其他人，都是捎带手的事。

此等拙劣的伎俩，太子妃但凡睿智些，通透些，事态都不会按着这个方向发展。

其余人，即便有心，也根本无权力处置她云薇殿的人。

事态到这一步，不过是太子妃的愚钝与不甘为人所利用。

是太子妃始终放不下自己的心结，她褚非羽己多番忍让周璇。

可太子妃始终执迷不悟，她又凭什么继续忍气吞声。

既然做不到和平相处，不如让她有所忌惮，轻易不敢再来招惹她。

有的人，便是吃硬不吃软。

在太子妃久久不散的怒火中，褚非羽向着她挑衅一扬眉：“沈问芙，若那当真搜宫成功，此等奇耻大辱，以我性情，就是让你今日血溅当场也不稀奇。”

“到时候，你最好祈祷殿下不会赐我白绫毒酒。”她上前一步，眯起的眼眸中迸出狠厉：“否则，你沈家九族便要为我陪葬！”

她俯身凑近太子妃耳边，声音低冷似蛇信：“既然做了，我定会斩草除根，不仅要除你的根，还要斩你养育的草。”

这话中透出的寒意让太子妃忍不住打了寒颤。

太子妃侧头去看褚非羽，第一次发觉，这张美人面，撕下表象后，竟如蛇蝎般令人望之生怵。

景淮渊在一旁，虽听不到她最后的话。

但想也知道，无非是些威胁恐吓之语。

他之所以不制止，是己然看清。

等待太子妃自己转圜是绝无可能，既然如此，不若逼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