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雨过天青云破处

“小乙，我先说一下咱们的计划，我们己经把混进蔡府的事情搞定了，就是跟随樊楼的乐队班子，我们己经买通了他们，我和师兄都作为队里的乐手。”

燕青动容，不由拱手，“佩服，佩服，时大哥你们都是多才多艺啊。”

“哈哈，我师兄精通乐器，我是凑数的，萧先生你来说一下后面的。”时迁将话题让给萧让。

“咱们后日晚上行事，但蔡府必然守卫森严，平常金银财宝都是重物，不便携带。一旦出事面临搜查，更是困难重重。”萧让歇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我们多番思考后，决定从书画上入手，近些年，宫里那位要蔡相公收罗民间成名的书法，画作。

而蔡相公此人也好这口，不但自己收藏，皇帝委托的藏品，他也必然留下观赏些时日。

如此，他府上就有很多名家作品留存。

其价值更是远超金银，分量还轻，可谓一举两得。”

一听这话，燕青顿时了然，这是偷艺术品，以前这种电影可看过不少，都老精彩了，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参与其中，真是有点激动啊。

萧让说完，又掏出了一幅简单的地图。

“你们看，蔡府的简易图形，这里是蔡相公的书房，这里稍远的地方是他们府上的库房，根据我们收买的内线透露，蔡府的金银之物放在库房，但把守森严。而以我的推测，他的那些画作应该至少有一部分在书房，供他日常观赏，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至于里面有没有暗室，也不可知。”

萧让说完，那位时迁的师兄接了话，“暗室、机关之类的，我和师弟会去探查。但是东西出相府，就需要小乙兄弟的本事了，我们乐器班子是要检查物件的，现在天气热，身上也不好藏物。”

嘶！燕青头疼，他也没干过这事啊，不过船到桥头再说。

萧让接着又掏出一块写满字的白布，说道：“我这里有一块布，写着一些名画，名书的名字，你们不识得，到时候可以打开参照，优先那这些作品，不用贪多，有个两三幅就够了。”

很多字燕青不认得，但其中一两个还是能辨识的，比如：兰亭序、送子天王图。

燕青秒懂，这是怕时迁这些大老粗不知道书画的价值，提前列了个清单，照着找。

商量完毕，燕青就可以走了。

其实这件事情，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赃物给运出去，其他更加复杂的，都是时迁和他师兄去干，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他们继续商量后续事宜，燕青独自来到前厅。

此时，天色渐暗，樊楼的客人多了起来。

要说起来，这里最多的还是喝酒听曲的，跟燕青的爱好差不多。

“吆！公子爷，您可有什么相熟的姑娘？”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有些耳熟，燕青转头一看，不正是刚路过时的那位老鸨吗。

燕青灵机一动，随即淡然一笑，“我和贵楼的师师姑娘相熟，可否一见？”

“吆！公子爷，看你这么年轻，倒也挺会开玩笑的，师师姑娘这个点儿，可是不会轻易见人的。”

这个老鸨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燕青。

发现燕青全身上下都是普通的粗布衣服，虽不破烂，但也跟豪奢牵不上半点关系，全身上下的行头都不值二两银子，笑脸不觉得就收敛了。

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哥儿，寻老娘开心呢。

“她会见我的，你们不是想找大名府的燕十三吗？不才，正是。”燕青略一拱手。

“妈呀，你这小哥面皮倒生得俊俏，没想到也这么厚，冒人名姓又能讨得了什么好？老娘这里可不是开善堂的。”这老鸨年纪跟怡红院的芳姐差不多大，也是个泼辣的。

“姐姐啊，咱不是那样的人，拿不出货你把我轰出去，也少不得你一块肉。”燕青说道。

“吆！嘴儿倒是很甜的，你不就是想见见师师吗？像你这样见一面后，任打任骂的人多了，我才不上当。”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燕青也不想和她嚼舌，干脆就清唱了一段。

没错，就是周董的青花瓷。

老鸨呆愣了，她首首地看着燕青。

作为曾经的花魁，现在勾栏的管理者，她太了解这些诗词、歌曲的分量了。

这种新奇的唱法，耳目一新，独一无二啊！

她真的是惊呆了，这小哥儿有料啊！

“哈哈，你瞧我，贵客来了，怎么能站在这里聊呢？师师那丫头己经打扮好了，走，我带你去她那里喝点小酒。”

这老鸨反应迅速，只呆愣了一下，立即就满脸堆满了笑容，挽起燕青的胳膊就朝后院走去。

那亲热劲，就跟好久不见的老相好来了一样。

酒菜摆好，美艳绝伦的李师师就坐在自己的前面。

燕青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是燕十三？”她还是有些不信。

眼前这个小哥看起来比自己都小，长得真是俊俏异常，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能作词作曲的高手啊！

“是不是也无妨，我只是给你一首歌而己，你拿管笛子来，我吹给你听！”燕青说道。

李师师向侍女一摆手，不一会儿，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根做工精致的竹笛。

李师师拿过笛子，又伸手从托盘里拿出一块白布，开始试擦，然后将之递给燕青。

燕青对李师师的细心很是有好感，别人的笛子确实要擦一下，但她这样的花魁亲自动手，却是难得。

燕青开始吹奏起完整的青花瓷。

一曲下来，李师师秀目微闭，细细地品评。

没来由的，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幅炊烟袅袅的水墨山水画，有一种“雨过天青云”的感觉。

“真美，这种曲调我闻所未闻，你从何处学来？”李师师美目微眨，问道。

燕青看到这番景象，也想说声真美。

“当然是在我的家乡，大名府。”

“没想到大名府在曲调的研究居然己经走到了东京的前面去了。”李师师自顾自地感叹了一句，又对着燕青问道，“它叫什么？配的是什么词牌名？”

“它叫青花瓷，是我家乡一位姓周的和一位姓方的高人所合创，只不过他们没有出过我们村庄，所以这首歌只有我知道。”燕青为歌找了个出处。

“那小哥准备卖多少钱？”李师师问道。

“千两之数也不为过吧！”燕青含笑道。

“什么？一首歌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坐在一旁没作声的老鸨立即炸毛了。

“普通歌卖不到，但这首不同。”燕青解释。

“有何不同？”老鸨追问，眼睛都要喷出火。

“你们可是要去相府参加表演？”

“不错！”

“那赵官家可是也会在场？”

“那又如何？”

“这首歌就是因为赵官家的一首诗所创作的…”

“雨过天青云，这般颜色作将来。”这句话是燕青和李师师不约而同地念出来的。

念完两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笑，颇有点心有灵犀的感觉。

“真是官家所作？”老鸨没有李师师的才气，狐疑地问道。

李师师点了点头。

“你看，如果我的这首青花瓷在官家面前唱响，若得他夸赞一二，你这樊楼，那何止是日进斗金，那是要起飞呀！”燕青又补了一句。

“小哥儿这脑子也很好用啊！你先将歌词写出，我谢春花就赌这一回了，省的那醉仙楼狗眼看人低。”

老鸨谢春花噌地站了起来，做了决定，显然，燕青最后这句话说到他心坎里了。

不过，自身也魄力非凡。

燕青是真不会写这毛笔字，他来念，李师师写，一手工笔小楷非常漂亮，真是字如其人。

写后，李师师轻念，“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不由得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