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血染龙凤烛

萧战踏着坠落的青铜棺跃上城楼，秋水剑劈开红绸帷幔。喜宴现场骤然寂静，百桌宴席上的"宾客"同时转头——它们都是披着人皮的尸傀，眼眶里塞着龙血浸泡的夜明珠。

"吉时到——"司仪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整座皇城的地面开始透明化。地宫血池中，萧云河的龙筋正在与十万生魂融合，逐渐凝成五爪金龙形态。国师的道袍悬浮在龙首之上，手中握着从白芷体内抽出的半截凤髓。

白芷将吴敌的重剑插入喜案，剑柄处睁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萧公子可知，这柄剑是用你父亲的龙骨所铸？"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那里隐约有龙鳞纹路起伏，"我们的孩子将会是新朝的......"

秋水剑突然发出悲鸣，萧战右眼的龙睛看穿白芷腹部——那根本不是胎儿，而是团蠕动的龙怨。他挥剑斩向喜案，剑气却被龙凤烛的结界吞噬。烛火暴涨三丈，映出太虚观地底龙尸的现状：九条星辰锁链己断其六，太古龙怨正通过地脉涌向皇城。

"你以为我甘心当容器？"白芷突然扯断霞帔，胸口浮现封龙针的痕迹，"当年换血时，吴敌把最后三根封龙针打入了我的七窍。"

她掀开凤冠，天灵盖处插着七枚金针。地宫中的龙筋突然剧烈挣扎，国师的道袍被撕开半幅，露出布满龙鳞的躯体。萧战趁机突进，却发现白芷的右手始终按在重剑的眼球上——那眼球正疯狂转动，瞳孔中映出吴敌被铁链囚禁的身影。

"斩龙剑的真正用法......"白芷突然将重剑刺入自己心口，"是以凤髓为引！"

吴敌的重剑爆发出惊天剑意，竟与秋水剑产生共鸣。双剑交错形成的剑气旋涡中，萧战看到母亲林晚舟最后的画面：她在太虚观地宫自毁元神，将半截龙睛封入尚在襁褓的婴儿体内。

地宫穹顶轰然坍塌，国师操纵的伪龙首冲云霄。真正的太古龙怨此刻破土而出，与伪龙绞杀作一团。皇城百姓的龙气被疯狂抽取，无数人化为干尸，他们的精气在空中凝成血色锁链。

萧战右眼流出血泪，龙睛之力让他看到众生怨念。秋水剑感应到主人的悲怆，剑身上的降魔箓文突然逆转，化作滔天龙焰。他踏着伪龙的脊背跃向国师，却在剑锋触及道袍的瞬间，看到国师面具下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

"我的好儿子，"国师掀开面具，右脸爬满与萧战相同的龙鳞，"现在明白为何选你作容器了？"

白芷的尖叫打破僵局，她的腹部伸出龙爪撕破嫁衣。吴敌的重剑突然挣脱控制，剑柄眼球炸裂，露出里面封印的半片龙鳞——正是萧战当年送给吴敌的护心鳞。

"就是现在！"吴敌的虚影从鳞片中冲出，抱住伪龙冲进血池。白芷趁机将七枚封龙针打入国师百会穴，自己却被龙爪贯穿胸膛。

萧战的双剑刺入国师丹田时，整座困龙阵开始反噬。伪龙哀嚎着消散，十万生魂的怨气倒灌进施阵者体内。国师在灰飞烟灭前捏碎玉符，太虚观地底的龙尸彻底苏醒。

"去镇龙碑......"白芷用最后力气将凤髓塞给萧战，"用真龙骨血重写......"

地动山摇中，皇城化作废墟。萧战抱着白芷的尸身冲出地宫，看到天幕裂开巨大的缝隙。太古龙尸的骸骨正在重组，每块骨头都刻着《紫微龙章》的经文。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战儿，记住锁龙人的使命......"

秋水剑与重剑同时飞向龙尸眼窝，萧战踏剑而行。当他的血滴在龙尸天灵时，那些刻骨经文突然活过来，在空中重组为完整的《紫微龙章》。真正的修炼之法，竟是以身为碑，永镇龙怨。

"不——！"萧战斩断经文锁链，"我要终结的是轮回，不是延续宿命！"

龙尸的獠牙刺入他肩膀的瞬间，右眼龙睛突然炸裂。金光中，他看见幼年的自己正在院中玩耍，父母在梧桐树下相视而笑。母亲发间的银簪，正是缩小版的封龙针。

"娘，我明白了......"萧战握住双剑倒刺入心，"以我神魂，重铸锁龙人一脉的宿命！"

万丈金光吞没天地，当众人醒来时，皇城遗址上矗立着新的镇龙碑。碑文不再是冰冷的箴言，而是无数百姓的姓名。萧战的佩剑插在碑顶，剑穗上的红绸与白芷的嫁衣碎片在风中纠缠。

远处山坡，失去龙睛的年轻人背着竹篓采药。篓中《神农经》的残页上，隐约可见逆转封龙针的秘法。当雷雨降临时，他抬头望天，右脸龙鳞在电光中泛着微弱的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