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忘川渡影

道果绽放的青光中，少年萧战指尖刚触及弑神刃，七十二战魂突然齐声悲啸。他们的铠甲寸寸剥落，露出心口狰狞的剑伤——每道伤痕的走向，竟与弑神刃的缺口完全吻合。

"原来你们...都是死于我手？"少年萧战踉跄后退，刃身映出的面容忽老忽少。记忆如碎瓷扎入灵台：血色月光下，自己将利刃刺入挚友胸膛；归墟深处，又亲手斩灭哭求的妇孺。可那些面孔模糊如雾，唯剩心口剧痛真实可怖。

蓬莱仙舟的残骸中忽然传来玉磬清音，九名素衣修士踏波而来。为首女子面覆鲛绡，腕间银铃与诛仙阵共鸣："奉天机阁主令，请萧道友往观星崖一叙。"她袖中飞出星河锁，锁链竟由破碎的弑神刃碎片熔铸而成！

慕晚怀抱婴孩疾退，却发现西海升起透明结界。婴孩眉间青鸾纹突然倒转，结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殄文——正是青铜神树根系在虚空刻写的囚仙阵！

"天机阁...好大的手笔。"少年萧战挥刃斩向结界，剑气却被银铃吞噬。素衣女子轻笑："阁主三千年前便算到道友重生，特备万载寒玉棺承接道果。"

诛仙阵内异变陡生！战魂们突然调转矛头，将心口碎片射向星河锁。素衣女子脸色骤变："不好，这些残刃在重组剑灵！"只见碎片凝成少女虚影，容貌竟与慕晚涅槃前一般无二。

"晚儿？"少年萧战瞳孔骤缩，灵台闪过纷乱画面：烛火摇曳的洞府，自己手把手教少女练剑；血色弥漫的战场，又亲手将剑锋送入她心口。弑神刃突然暴走，剑气凝成青鸾首扑天机阁众人。

幽冥海方向传来号角，十万阴兵踏着骨龙现身。领头鬼将掀开面甲，露出与星砂童子相同的第三目："奉大司命法旨，迎道果归位！"阴兵阵列中升起青铜祭坛，坛上冰棺里封着的，赫然是记忆碎片中的死战挚友。

少年萧战突然头痛欲裂，弑神刃脱手坠海。慕晚飞身接刃的刹那，刃柄凸起的逆鳞刺破掌心，血珠溅入婴孩口中。天地忽暗，九幽黄泉虚影笼罩西野，忘川河水逆流成瀑！

"这是...渡魂引？"素衣女子惊惶欲逃，却发现足底生出彼岸花。花蕊中伸出白骨手，将她拽入河底。少年萧战怔怔望着河面倒影——那是个满鬓风霜的中年修士，正将弑神刃刺入慕晚灵台。

"不！！！"嘶吼震碎忘川幻境，真实与虚妄的界限开始模糊。诛仙阵中的剑灵少女突然开口："师尊，你答应过不修无情道......"

天机阁主的声音从星河锁中传出："萧道友可知，这弑神刃最初的名字？"结界突然映出洪荒场景：初代观主跪献青铜剑，剑身铭文清晰可辨——【葬情】。

婴孩突然挣脱怀抱，蹒跚走向沸腾的忘川。河水在他脚下凝成冰阶，对岸隐约可见青铜神树重生的嫩芽。慕晚欲追却被剑灵拦住："让他去，那是萧战斩落的七情在引路。"

幽冥祭坛射出锁链缠住婴孩，鬼将第三目淌出血泪："少主，该回家了。"忘川河底却伸出无数手臂，腕间皆系着天机阁的星河锁。三方灵力撕扯中，婴孩躯体逐渐透明，眉间印记离体化作玉简。

少年萧战抢到玉简的刹那，八百里海域突然静止。简上浮现的画面令他浑身颤抖：蓬莱仙岛深处，自己正与天机阁主对弈，棋盘边的琉璃盏中，浸泡着慕晚的七魄！

"这局棋，该终了。"他并指抹过弑神刃，混沌之火焚尽伪装，露出【葬情】真名。当刃尖刺入心口时，万千记忆如洪水决堤——

原来九百世轮回皆是幻境，真正的赌局早在洪荒时期便己开始。而慕晚，从来都是天机阁主种在他道心的...最后一枚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