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弑神刃鸣

乱葬岗的磷火在子时变成幽蓝色，少年踩着人骨铺就的小径前行。怀中的龙心结晶发出警告般的震颤，映照出墓碑上扭曲的铭文——那些根本不是逝者姓名，而是密密麻麻的"萧战"二字。

"他把自己葬了九百次。"慕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的瞳孔己完全化作银白色，"每块墓碑下都埋着片逆鳞，专为今日准备。"

少年握紧采药锄，发现慕晚的裙摆下伸出章鱼般的透明触须。触须卷起块墓碑砸来，碑底露出半截剑柄。他翻滚躲闪时，掌心被剑柄划破，鲜血渗入锈迹的刹那，整座乱葬岗响起龙吟剑啸。

"弑神刃出，万骨成灰。"慕晚的触须突然暴涨，"可惜你来不及......"

剑柄爆发的剑气绞碎触须，少年借势拔出弑神刃。剑身布满鱼鳞状裂纹，却在月光下投射出完整的星空图。当星光与龙心结晶共鸣时，九百墓碑同时炸裂，逆鳞如群鸦归巢般附着剑身。

慕晚的躯体突然膨胀，皮肤下涌出沥青状物质："你以为萧战算无遗策？他早被天外同化了！"她的头颅裂开，钻出个由陨星碎片组成的眼球，"这把刃，本就是用来弑主的！"

弑神刃突然脱手悬空，剑尖指向少年心口。他看见剑身裂纹中流动着萧战的记忆：化碑那日，萧战将最后三滴精血注入乱葬岗地脉，每滴血都裹着从龙心剥离的邪种。

"原来你早就知道......"少年徒手抓住剑刃，任由龙血浸透裂纹，"但你还是选了这条路。"

弑神刃发出悲鸣，剑身上的逆鳞开始脱落。每片鳞都化作萧战的虚影，扑向慕晚体内的天外生物。少年趁机跃至最高处的无字碑，将龙心结晶拍入碑顶凹槽。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声，九百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的困龙桩纹路突然反转，化作九百道金色锁链缠住慕晚。弑神刃感应到龙心召唤，剑身裂纹迸射紫电，将陨星眼球钉在无字碑上。

"现在！"少年脑海中响起萧战最后的叮嘱，"用太虚养脉术逆转......"

弑神刃突然调转剑锋刺入少年胸膛，剑身上的星空图与龙心结晶融合。剧痛中，他看见初代观主在陨星坑前跪拜的真相——那些透明生物不是入侵者，而是被太虚观先祖召唤的"仙使"。

"所谓的飞升，不过是给它们当躯壳！"少年呕出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破界符。弑神刃吸收符咒后暴涨百丈，剑光劈开云层，露出太虚天宫的真容：那是由无数修士魂魄粘合的肉山，每张痛苦的脸孔都在吟诵《紫微龙章》。

慕晚残存的人性突然苏醒，她抓住刺入胸口的剑刃："杀了我...用弑神斩断......"

少年握剑的手在颤抖，剑身倒映出两人初见时的模样。当弑神刃彻底贯穿慕晚时，太虚天宫传出非人的尖啸。肉山崩解中，万千魂魄化作流星雨坠落，其中一道金光没入乱葬岗地脉。

弑神刃开始反噬，剑身上的逆鳞刺入少年经脉。他跪在无字碑前，看着慕晚的尸身消散成星尘，地底传来萧战欣慰的叹息："该醒了......"

龙心结晶突然浮空，映出少年前世的画面：他原是太虚观药园童子，在萧战化碑那夜，偷偷将半部《逆鳞诀》刻在采药篓内层。篓中那株龙血草，正是用自己心头血浇灌的。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祭品。"少年大笑，任由弑神刃吞噬全身精血。当剑身裂纹完全愈合时，乱葬岗升起九百道龙影，托着他冲向龟裂的天幕。

太虚天宫深处，初代观主的肉身正在重组。少年挥出弑神刃的刹那，剑光中浮现历代锁龙人的脸。他们撕开观主的仙袍，露出体内蠕动的透明生物。

"这一剑，为八百年血祭！"

剑锋劈开仙宫核心时，少年听见萧战与慕晚重合的道别声。坠落的仙宫残骸中，幸存的修士魂魄化作甘霖，洗净被污染的龙脉。弑神刃插在重塑的镇龙碑顶，碑文不再是名字，而是幅未完成的星图。

三个月后，背着新药篓的少年路过碑林。他摘下朵龙血草放在碑前，草叶上的露珠映出星空倒影——某颗新生的星辰，隐约是慕晚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