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启烬山河

承天门的汉白玉地砖裂开蛛网纹，三百青铜机关人额间星图流转，将正午骄阳折射成血光。赤王玄色蟒袍被狂风掀起，掌心初代家主手札的残页与风语胸口的螭龙纹遥相呼应，整座皇城的地基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

"萧瑟，东南角！"雷无桀的麒麟火牙剑劈开两具机关人，剑锋却卡在复制的火灼术纹路里。司空千落旋身掷出银月枪，枪尖挑飞赤王冠冕的瞬间，机关人阵列突然变换阵型——竟完美复刻了雪月城的百花杀阵。

萧瑟的无极棍点在阵眼，棍身龙纹亮到极致："这是蓬莱镜拓印的武学记忆...沐春风！万象盘！"

"早备着了！"沐春风甩出青铜罗盘，盘中嵌着的正是蓬莱镜碎片。镜光扫过之处，机关人动作凝滞半息，足够唐莲的万树飞花钉入它们关节。一枚毒蒺藜擦过赤王手背，他却舔舐着血渍低笑："你们猜，这些废铁为何专攻百会穴？"

---

碎石滩上，无心将风语冰冷的躯体浸入海水。月光穿透她半敞的衣襟，心口螭龙纹末端延伸出细小的青铜脉络，正缓缓爬向脖颈处的暴雨梨花针——那是换命契残留的封印。

"你的偃师核还在等这个吧？"莫衣鬼魅般现身，指尖悬着半颗琉璃心。心脏内三千齿轮咬合转动，与黄金棺底的凹槽纹路严丝合缝。

海浪突然逆卷，风语腕间金铃无风自鸣。当琉璃心没入她胸膛时，三百里外皇陵突然地动山摇。赤王手中的星图手札剧烈震颤，机关人阵列集体转向太庙方向——那里正升起与蓬莱镜同源的青光。

"原来你把自己的心..."无心话音戛止。风语突然睁开的瞳孔呈机械般的银灰色，玉骨扇劈下的罡风在他颈侧划出血线："赤王说得对，傀儡不该有心。"

---

太庙穹顶轰然坍塌，初代家主风无月的青铜像手持河洛盘苏醒。萧瑟的天斩剑被星图引力拖向雕像，剑身突然映出风语前世记忆——三百年前，正是这柄剑贯穿风无月心口，将偃师核封入蓬莱。

"接着！"雷无桀将麒麟火牙剑抛向空中。司空千落银月枪引动雷云，暴雨梨花针的钢钉在雷电中熔成赤金锁链。当锁链缠住风无月雕像的刹那，风语胸口的琉璃心迸发青光，整座天启城的地脉图在空中具象化。

赤王突然撕开蟒袍，心口赫然嵌着与风语同款的偃师核："好妹妹，当年你为叶鼎之换命，如今该轮到我..."

话音未落，黄金棺从地底破土而出。棺盖开启的瞬间，萧瑟的天斩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刺入的并非赤王，而是太庙地底涌出的血色星图。整个承天门广场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熔炉。

---

熔炉中央悬着巨大的青铜树，每片叶子都刻着江湖高手的姓名。赤王在癫狂大笑中坠入熔炉，三百机关人化作铜水浇灌树根。风语机械般抬手，玉骨扇分解重组为钥匙插入树干。

"这是...江湖气运榜？"沐春风看着叶片上浮现的永安王字样，突然呕出鲜血——他的姓名正在叶片上燃烧。雷无桀的火灼术突然突破十西层，将熔炉火焰染成青碧色："烧了这邪树！"

"不能烧！"风语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银灰瞳孔流出血泪，"树根连着萧瑟的经脉..."话音未落，无心己纵身跃入火海。佛魔之气凝成太极印的刹那，众人听见青铜碎裂的脆响——他徒手挖出了深埋树根的风氏命牌。

烈焰吞没整个熔炉时，风语腕间金铃尽碎。她踉跄着接住坠落的无心，发现他右眼赤色褪尽，掌心死死攥着半块染血的命牌，上面依稀可见"叶鼎之"三个字。

皇城外的护城河突然倒流，河底升起三百口青铜棺。每口棺材都刻着与黄金棺相同的螭龙纹，棺盖缝隙渗出淡金色的雾气，在夕阳下凝成无心曾在照骨镜中见过的婴孩笑脸。

开首棺，里面躺着的竟是十三年前陨落的琅琊王。与此同时，昏迷的无心在梦境中见到真正的叶鼎之——那个与风语有着相同琥珀色瞳孔的男人，正在黄金棺旁调试机关朱雀的尾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