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凤鸣九天

戌时的地宫长明灯骤灭，沈清越的火把映出礼部尚书扭曲的脸。霜刃的软剑缠住他咽喉："陈国公庶子好手段，连耳后胎记都仿得这般像。"

"阿姊何必赶尽杀绝？"假尚书突然撕下面皮，赫然是陈瑜的孪生兄弟！他袖中机弩对准女帝心口："当年冷宫换婴..."

话音未落，霜刃的袖箭己穿透其腕骨。沈清越剑挑他怀中虎符，冷笑掷于祭坛："你父私铸的三千麟趾金，早被朕熔作守城弩机。"

子夜惊雷劈开太庙匾额，女帝立在暴雨中看玄甲卫清扫战场。霜刃呈上从地宫暗河捞出的玉匣，内置的《陈氏宗谱》清晰记载：永昌元年溺亡的沈家庶女，实为陈国公调换的西域胡姬之女。

辰时的宣政殿鸦雀无声，沈清越的赤舄踏过金砖上斑驳的血迹——那是昨夜清洗陈国公余党留下的痕迹。霜刃的剑鞘垂在女帝御座旁，剑穗上坠着的半枚玉珏，与地宫出土的《陈氏宗谱》上绘制的纹样分毫不差。

“诸卿可有本奏？”女帝的声音冷如碎玉，冕旒下的目光扫过战栗的百官。

兵部尚书崔衍突然出列，手中笏板“哐当”落地：“臣请陛下退位！”满殿抽气声中，他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帛书，“此乃高祖遗诏，凡非沈氏血脉窃位者，天下共诛之！”

霜刃的剑锋己抵住崔衍后心，却见女帝轻笑抬手。沈清越接过帛书就着晨光细看，忽然撕开夹层——内里赫然是陈国公府专用的洒金笺，墨迹未干的“遗诏”下盖着突厥狼头印。

“崔大人好胆识。”女帝指尖抚过印章边缘的裂痕，“三年前你出使突厥时，摔碎的国玺缺角，倒成了伪造的破绽。”

未时的急报撞碎了宫墙寂静。沈清越展开染血的军报，江宁织造局的龙纹旗竟插上了叛军战船。霜刃的剑尖挑起舆图：“运河七闸被毁，叛军用的是工部新制的破城锤。”

“传旨。”女帝折断朱砂笔，“命镇海节度使开闸放钱塘潮，把叛军逼入凤凰坳。”她蘸着残墨在舆图上画圈，“让水师在坳口布铁索阵，挂满浸过火油的渔网。”

子夜，霜刃单骑冲入叛军大营。玄甲卫紧随其后，手中抛出的铁蒺藜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正是从陈国公府地窖搜出的西域奇毒“鬼见愁”。江风卷着火龙般的渔网罩下时，叛军首领的青铜面具碎裂，露出崔衍嫡子的脸。

卯时的掖庭弥漫着药香，沈清越掀开白布，露出老宫娥青紫的面容。霜刃以银针挑开死者耳后肌肤，淡去的黥印竟是玄鹰卫暗桩的“鹰喙纹”。

“查永昌元年的宫人簿。”女帝的护甲刮过楠木柜，尘埃中飘落半页残籍。霜刃的瞳孔骤缩——记载自己生辰的绢帛上，母亲名讳处被朱砂划去，边缘残留的墨迹依稀是“西域贡女”西字。

巳正，八百里加急打破死寂。突厥可汗亲书战表，扬言要迎回“流落南梁的狼神之女”。沈清越摔碎战表，玉片飞溅中，霜刃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咽喉：“臣请戍边！”

戌时的雁门关飘着鹅毛雪，沈清越的狐裘拂过城墙箭痕。霜刃跪在冰碴中，腕间铁链撞出清响：“陛下不该亲征。”

“朕来取回故人之物。”女帝的剑尖挑起突厥使臣的头颅，发辫中缠着的金铃铛刻着霜刃的生辰。关外突然响起狼嗥，火把长龙中缓缓推出辆鎏金囚车——笼中老妇的面容，与霜刃臂上刺青的狼神图腾一模一样。

子夜，玄甲骑的冲锋号撕裂寒风。霜刃的软剑穿透突厥祭司咽喉时，祭司袖中滑落的羊皮卷上，绘着她幼时在漠北生活的帐篷。女帝的鸣镝响彻战场，关内突然升起三百盏孔明灯——每盏都系着陈国公余党的首级。

寅时的紫宸殿烛火爆响，沈清越将染血的战报掷向丹墀。户部尚书王璞的官袍下摆渗出血渍——他藏在奏折夹层的密信，正写着与江南盐商的暗语。

“爱卿可知这‘三月桃花汛’何解？”女帝的护甲叩开鎏金匣，内置十二枚盐引令牌，“指的是每月初三在桃叶渡交接私盐吧？”

霜刃的剑风扫落殿梁悬着的锦囊，倾泻而出的东海明珠滚落满地——每颗珠孔都藏着漠北的鹰骨哨。王璞暴起欲撞柱，却被女帝当胸踹翻：“留着你，还要钓出幽州的‘大鱼’。”

辰初，掖庭枯井传来闷响。沈清越看着打捞起的铁箱，内置的账册记载着二十年边军粮饷流向——最终汇入的，竟是早己焚毁的东宫私库。

午时的诏狱弥漫着腐臭，沈清越的织金护甲拂过刑架。突厥暗桩的锁骨被铁钩穿透，仍狞笑：“狼神的女儿终将归位...”

女帝突然捏碎琉璃瓶，西域曼陀罗香雾中，暗桩的瞳孔映出霜刃的身影。他癫狂嘶吼：“你心口的狼神印记...是王庭嫡脉才配...”话音戛止，霜刃的剑尖己剜出他舌根毒囊。

未正，玄鹰卫突袭京郊皇庄。沈清越踏碎祠堂牌位，暗格里滚出的玉碟记载着惊天之秘：永昌元年送入宫的西域贡女，实为突厥王庭流放的嫡公主。霜刃割开自己臂上皮肉，取出的金箔上，突厥古文写着“天命凰女，双星同辉”。

戌时的太庙钟鼓齐鸣，沈清越立在先祖碑林前。霜刃的剑锋划过掌心，血珠滴入青铜爵：“臣愿永镇漠北...”

“朕要的不是藩篱。”女帝突然劈开高祖金像，暗格中玉匣滚落——内置的龙凤呈祥佩，与她随身携带的凤珏合成完整太极。

子夜惊雷中，八匹快马冲入玄武门。幽州节度使的密信浸透冷汗：“塞北九镇哗变，叛军旗上书‘清君侧，诛妖侍’！”沈清越抚过霜刃的狼神刺青，忽然轻笑：“这局棋，该将军了。”